火雨（下）(12)

“小雨...”
高哥一脸疲惫地抱着一大捆画卷站在门口，看着我。
我此时也背上了本来准备给我上学用的书包，里面装着管哥忘下的抚尺，跟小棋编草帽
时剩下的草绳，方叔送的画册，周叔寄来的明信片，还有那个桑葚竹篮上多出来的丝带。
“走吧。”
我向父亲示意道。
“走！”
父亲领着我和母亲，一路小跑着，上了山路。
在走出一段路后。
我偏偏想起了自己还有样无论如何都不能落下的东西，于是猛一个回头就往家里赶。
父亲察觉到不对，回过头来大喊道：“小雨！快回来！”
“小雨！”
母亲在雨中惊慌地喊着。
我只得停下脚步，就此作罢。
在我回头刚要回到父母身边时，洪水突然从侧面的山坡上飞泄而下，携着几颗翻着根的
树直汇进翻滚着黄水的河道，将道路彻底隔断。
“小雨！！”
母亲的嘶吼穿透了雨声。
我吓在原地一动不动。

“往上跑！”
父亲突然扯开嗓子大喊道，
“往上跑！！”
往上！我转身朝着那个方向跑去。
因为我从出生起就知道，整个山野里，最高的地方是哪儿！
我拼命撞开了院子的门，一路冲进房里的走廊，冲进画家的房间里，把屋子里搁置着的，
没来得及收的文稿统统攥在手里，装进书包。
然后回到那个最安全的地方！
耳畔，雷雨交夹。
我蜷缩在书柜上狭隘的隔间里，抱紧书包，裹着毯子。
雨水肆虐着，一次又一次地冲刷着这小小空间的每一个方向，回荡在我不安的脑海内，
不眠不休。
...
...
我不知道那晚我是怎么睡着的。
一我只记得自己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就好像永远不会醒来那般。
直到一阵粗暴的开门声吵醒了我，等到我意识清醒过来才发觉。
雨，已经停了。
是他们回来了！？
我欣喜地朝着墙缝看去。眼前浮现的却是两个陌生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