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往事（一） | 姜云升梦女(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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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云升有一搭没一搭地听，任由猩红火光在瞳孔中忽明忽暗。烟灰过半，姜妈妈将自己那支折进烟灰缸，顺路关了灯轻飘飘嘱咐儿子一句“早点睡。”而从来把这句话当耳旁风的人，转手就拿起了手机。
水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停了，紧紧关住没有一滴再落下来溅起声响。他的整个家、整栋楼宇、小区乃至这个城市似乎都陷入到无声的幽暗当中，一切都像是骤然坠落一般。
他侧卧着随意拨弄着社交软件的信息流，眼花缭乱，耳边却是空气流动的细微声响，带着无意义的空洞和迷茫，灌进他的耳道涌入胸腔。
我不喜欢过去。姜云升想。
尽管他毫不介意和粉丝或友人分享自己过往生命中的趣事经历，但他坚定地拒绝回到曾经每一个节点的可能，执拗地认为自己这双手除了回忆握不住任何东西。
记忆在风声里打转。
有什么打破了风。
姜云升不知道离关灯过去了多久，他没留意时间。下意识地他熄灭了手机的亮屏，于是被刻意收敛的脚步更加清晰，逐渐接近。
窗帘厚厚地拢着，室内没有一丝人造光芒，但姜云升依旧能在隐隐绰绰的月光下看清她身体的每一根圆润的曲线。

不再是修身的长裙，玫瑰身上只套着他费劲巴拉从柜底抽出来的那件旧白T，甚至是他没走起来之前的东西，不知被压在其他旧物下了多久。时间将植物纤维揉搓得更加软糯，轻飘飘地垂在她白嫩大腿边。姜云升呼吸窒了窒，甚至恍然间意味她会和他一起在足够狭窄的沙发上躺下。
但玫瑰只是坐在了他身边，小心翼翼。
他们的皮肤不可避免地接触在一起，尽管中间隔着层层叠叠的布料，姜云升还是能感受到熟悉的温暖。即便是在炎炎夏日也依旧让他感到安心。
他撑起身子伸出右手问：“做噩梦了吗？”
从站定在他面前，到重新靠近彼此，玫瑰至始至终都在注视他的眼睛，如同年少时每一次回眸时姜云升看到的那样。她捉住向自己伸来的那只纤长的手，俯身靠近男人的胸膛。发尾先一步垂在了他的颈侧，冰冷滑腻如水的一段，紧接着便是过于炽热的呼吸：
“我很想你，云升。”
姜云升突然明白了，自己并不是讨厌过去。
他只是讨厌失去。
既然无论如何都不会留下，那只要不抱期待，自然也不会失望。
朋友会背叛、亲人会离开、爱侣渐行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