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五互换身份】求死(10)

他是一定要死的，谁也阻止不了。
可是他偏偏没有死成，他不知道她是如何将他救回来的，也许，是上天要罚他在人世间受苦。
他的意识逐渐清醒的时候，听着她低低的啜泣声，恍惚间就好像回到了几年前，他刚刚犯头风病的时候，她也是像现在这样，日夜守在他床前，看着他难受，忍不住低声啜泣。
恍惚间，好像什么也没有变，又好像什么都变了。
他们已经不是几年前的恩爱夫妻，而是现在不死不休的关系。
我找人刺杀她，可惜没有成功，李治想，结果她现在还为我哭，是我赚了。
我太赚了。
我若是死了，她真的会很难过。
可惜，你是生育我孩子的器具，是供我衣食的菩萨，是抚慰我内心的良药，唯独不是我亲密的爱人......
他这样想着，努力想睁开双眼嘲笑她，让她看看自己愚蠢的样子，可是，怎么也睁不开，甚至，连手指都动弹不得，他好像被困在这个躯壳之中了。
她哭声渐渐止了，没有离开，反而在他身边躺下了，轻轻的将他抱在怀里。
他感到她的肚子已经鼓起来了，里面，有生命的流动。
他上一次见着她的时候，她的肚皮还是平坦的，被他激的动了胎气，他以为那个孩子应该没了的，没想到他像自己一样顽强，居然还活着，还在折磨着她。

他的手被她牵引着，放在了肚子上。
“九郎，他快要出来了，你不想见见他吗？”
他感觉到了那小小的婴孩，在她的肚皮里跳舞。
他突然不想死了……
这二十年来，她也不是不回来，两年，或者三年，她会回来一次，依旧很宠爱他，将他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玩一个遍，等到玩够了，便会毫不犹豫的再次抛弃他。他不是没有闹过，最开始那些年，她回来的时候，他还会向她哭闹：“你不能夜里临幸我，白天又抛弃我……”
抑或是哀求她：“让我带着兵马上战场，我要战死在那里......”
她只是看着他笑，并不言语。
他后来就不闹了。
其实在长安也没什么不好的。
她只是抛弃了他，并没有废掉他，他的一切待遇都照旧。
而且，只有他在长安，没有人能管到他，他可以随意的出宫，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他吩咐人在阿耶和阿娘的衣冠冢旁建了一个小屋，很多时候，他都住在那里，陪着自己的父母，然后，思念着自己的妻儿……
他很自由，那种自由的生活改变了他的一些性情。
之前他在她面前，表现的沉默顺从，温柔乖巧，但是只有他知道，这些不过是为了掩饰他早已扭曲的内心，他当上君后之后，后宫的人越来越少，他一面大度，一面疯狂。只有不停的邀宠才能让他感觉到安心……现在好了，没有人再看他演戏了，他反而获得了宁静，那种，由身到心的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