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五互换身份】求死(14)

弘儿为什么要说对不起呢？
是他对不起弘儿啊。
如果弘儿没有他这样的父亲，一定会过得很开心的，而不会年纪轻轻就……
是他该死，是他，他应该躺在这里的。
“君后。”文绵不知何时到了他的身后，轻声呼唤他。
将他从悲痛的地狱中拉了出来。
“嗯？”
“臣送您回去。”
“好！不，你等我一下，”李治弯下腰，用手在碑边挖了一捧土，捧着它，“好了，我们走吧。”
文绵一路护送他到长安，半个月的时间里，他们很少讲话，更多的时候，是他在看着那捧土发呆。
“君后，您可以试试在这上面种上花。”文绵将一包种子递给他。
他接过种子，找来花盆，将土和种子一起埋下。
“也许这些种子开花的时候，臣就回来了。”文绵看着他浇水，冷不丁的说了这么一句。
“你要去哪里了？”他听着不对，开口询问道。
“吐蕃那边屡屡犯上作乱，陛下很是忧愁。”
“你已经在边关待了够久了，也不一定非要是你。”他皱眉，觉得有那些不对。
“是臣请战的，陛下原本不同意，说得多了，她也就应允了，”文绵压低了声音，“而且，夺嫡又要开始了，臣实在不想搅这趟浑水，只想躲得越远越好。”

他想起来了，在洛阳的时候，贤儿和哲儿之间的微妙感，怕是瞎子都能看出来。
他叹了一口气，拍了拍文绵的肩：“苦了你了。”
都是因为他。
……
回忆在这里终止。
李治睁开双眼。
那捧土，那捧土在哪？
他要找到它，那是他的念想。
可惜他看不见，四处摸索着，扑通一声便摔下了床榻。
他并不觉得疼，依旧四处摸索，地上很凉，冻得他的手发胀。
土呢？
那是他儿子墓前的土。
怎么就不见了呢？是他丢了吗？
不可能，不可能的，他一直摸索着，不知道就被什么东西磕到了，也不知道就被什么东西划着了，可是他不在乎了，他只想找到那捧土。
他累得气喘吁吁，依旧是一无所获。
都怪这该死的眼睛，他捶打着自己的双眼，若是自己能看见，也不会连一捧土也找不到。
看见？
四年前，他看见了什么？
四年前，女皇回来了，带回来了文绵的骨灰。
早在半年前，文绵就病逝在军营里，死前的愿望是葬在长安，那是生他养他的地方。
李治看见了文绵的骨灰，他那么大的一个人，烧尽了，就变成了那么少的一点点。他那么高大，死后，却在一个小小的盒子里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