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五互换身份】求死(15)

李治不太愿意承认这就是文绵，那些灰加起来，还没有他出生的时候一半重呢！
女皇告诉他，是因为遗体无法从吐蕃那边运回来，只能在当地烧掉，将骨灰带回。
透过那些骨灰，看不见文绵的眉眼，看不见他的手指，看不见他的骨与肉。
可是女皇说，这就是他。
他伸出手掌比较，依然觉得不可相信，文绵出生的时候，还有他的两个巴掌大呢，还能看出五官，筋骨，皮肉，手脚，怎么养了三十六年，这些都没有了呢？
文绵下葬的那一天，他跟在女皇的身后看着一切。
女皇突然开口：“他是不是……”
“是。”李治很坚定的回答。
“他知道吗？”
“知道，他出征前，我告诉他了……”
“那......他......”
“他也知道。”
“原来如此，原来只有朕不知道......”
李治听着这些话，突然有了一种绝望的感觉。
也许在三十六年前，十五岁的他就已经宣判了文绵的死刑。
他回去之后，就开始不停的给花盆浇水。
文绵说过，花开了，他就回来了。
可是他养了三年，别说见着花了，连种子都没有发芽。

没有一颗种子发芽。
可是还是要浇水，万一，万一明天它就发芽了呢？
等它开了花，文绵就回来了。
女皇看着他浇水，看了许久，才开口道：“洛阳的土是养不出长安的花的。”
他不相信，接下来的日子里，他依旧浇水，施肥。
女皇与他相安无事，转眼就到了女皇要离开的日子了，那日晨起，他像往常一样给女皇梳妆，在他小心翼翼地将女皇的白发藏起后，听到了女皇的声音。
“这些日子我也想明白了，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
他顿住了，不知道她的意思。
“你老了，我也老了，我现在走路都能感觉到苍老，我的身体也经不住折腾了......”
“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以后，我就不会再回来了......”
“我不恨你了，真的......”
“我已经过了那个义无反顾的年纪了......”
“啪！”象牙梳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他看着面前的女皇，这是她登基的第三十年，三十年里，她以女儿身，承帝位，兴科举，改吏治，除叛贼，重寒门，抑豪族，定江山......她粉碎了那些豪强们圣天子垂拱而治的愿望，成为了一个大权独握的君主，只是这些辉煌的背后，她已经是一个老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