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知半解》(3)

三
离镇中心不远处，有一道宁静的小巷，最靠里的地方有一间早已废弃的门店。门店里的物什大多都落了一层薄薄的灰，桌椅柜子什么的都还能使用，除了个别被堆在墙角的坏家具。店里采光很好，正午的阳光透过半遮半掩的窗棂照射进来，在空中灰尘的映射下显露出一道道光路。一切都显得十分静谧。
很快，这种静谧就被一声“吱呀”打破了。原本掩着的大门露出了一条狭小的缝隙，一个人影随之跨过门槛。他的左腋下夹着一只贴满黄纸条的黑猫，右手抱着刚买的新鲜蔬菜和现成的面条。
他环顾四周，然后走进了右手边的小隔间。房间里的布置看上去相当典雅，看来这原先是个书房。墙边有一个花梨书柜，却没有摆书，房间中央还有一套读书写字的木桌椅。除了脏一点以外，神仙对此感到很满意。
他随手把黑猫放到一层书柜上，郑重其事地说：“既然你是邪孽的头儿，那咱们就做个交易好了。你要协助我找出镇上所有伏匿的邪孽，而我呢，交付工作的时候可以放你一条生路。就这么简单，你意下如何呢？”一边说着，一边在它身上密密麻麻的符纸中翻找缄默符。话毕，轻轻一扯，缄默符离开黑猫的瞬间，它大声嚷嚷了起来。

“你痴心妄想！我怎么可能做这种勾……”
黑猫刚想理论，又被重新贴了缄默符，打断了发言。这下把黑猫给气坏了，然而想骂骂不了，想动也动不了，一肚子的怒火却没处撒。神仙瞪着它，等了十来秒钟，又伸手去揭符。
“总之，你永远也别想得……”
没说完，神仙又把符贴回去了。
过了一会，又去揭符。
“我警……”
又贴回去了。
这样来来回回好多次，终于神仙再度揭符的时候，黑猫陷入了沉默。
过了几秒，黑猫试探性地开口道：“我说，你到底搞什……”却又被神仙封住了嘴。
这下子黑猫被彻底打败了。神仙随即补上了一句：“到饭点了，吃饭去了。”带着刚买的菜，转身离去。
四
少顷，神仙回来了，手里还捧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素面。
“想不到这间废屋还有厨房，我用这里现成的厨具做的。你想吃吗？”
他把那盛着面的小瓷碗放在书桌上，正对着黑猫，开始吃了起来。
素面的香气扑面而来，勾得这只饿了一上午的黑猫口水直流，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碗面，脑袋里想象着自己享用时那美妙的滋味。殊不知，黑猫没有注意到的是，神仙的脸色越吃越差，动筷子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直皱着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