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德岛深夜食堂 E16 铃兰·西西里番茄面(7)

“嗯！等到小丽萨的爸爸妈妈回来了，他们也一定会像是今天一样，好好地和小丽萨玩的！要相信叔叔哦！”
“要相信叔叔哦，我也保证！”我不知从哪里来了这样夸下海口的冲动，或许也是随着那男人眼中流露出的情感而激动吧。
女孩擦了擦眼泪，勉强着自己和之前一样露出一点笑容，眼中投射出些许期冀来。像是很多她周围环绕的那些干员兴高采烈的描述的那个样子一样，收起来那些原本不容易被察觉的情绪。
“嗯！我相信叔叔！”
“喜欢吃面吗？叔叔请你吃。”
“好呀好呀。”
“老板！再来一份面！我女儿最喜欢吃这个！”
男人脸上也又有了笑意，再没有来时候的那种拘谨。我知道，给小孩子在五六点吃饭不好。不过，又何必要顾忌那么多呢？怎样高兴怎样好了。
“小孩子睡得真快啊……”我身后传来一声感叹。
小小的女孩趴在我肩上，身上那件男人脱下盖在她身上、带着些许温暖的大衣就要拖到地上。男人伸出手来又将那衣服往上盖了盖，像是怕女孩被惊醒的样子，又是一副他来到这里时的那种畏畏缩缩的模样。不过这时候，他眼睛注目着女孩的睡颜，我不时能听到一两轻微的、憨厚的傻笑声。

小孩子安心的表现很简单——没有什么防备地安稳地睡着。她吃完饭后睡得很熟，我和值班的看护员联系后，像是送很多个夜中难眠的小孩子一样，轻缓地将她抱起，走在只有履带同石块摩擦声响的走廊上。
男人跟来了，说想再看她两眼。那是我很少有在这个年纪的男人眼中看到的乞求，得了同意之后，他便脱下自己那历经雨雪的大衣盖在已经沉眠的铃兰身上。大衣上，烟草、尘土和油气混合的气味深沉而厚重。
“小丽萨……睡得真香啊。”又是他那略微颤抖夹杂着喜悦的声音。
“这个年纪的小孩子睡得都很快很沉。”我感到肩头稍微有点声音传来，小小的沃尔珀正说着呜呜噜噜的梦话，似乎能辨别出来一点点“爸爸”这样的词语。
“她真的很想爸爸。”男人用不易被听清的低哑嗓音说，随后，又是长出一口气。
把她送到保育员手上，因为她嘴上那点红渍挨了两句嗔怪，我准备回去了，可男人还是不愿意走的样子。他缓步走到一房间前，扒着门上小床那窗框，呆呆地看向那已经盖上床罩，空荡荡的床。
“你们不管他？”我问那值班的菲林护士。
“啊？”
“半夜来我这里的，感觉不像是舰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