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雀儿(2)

身下的虎，却在积蓄力量。
等待，双方了然，一场耐心的狩猎。
燕寻北想到了袖中燕翎。无奈双手须抱紧虎颈，无法伸手取出。
于是，张口咬住衣袖，猛力撕扯，袖口裂开，用牙齿咬住一根燕翎，向虎颈扎去。
虎吃痛，狂性大发，燕寻北牢牢抓住虎颈，不让身子被掀下去。
牙齿咬燕翎，牙缝中渗出血。
燕翎锋利，不久，双方都不动弹。
燕寻北滚下虎身，挣扎着，上身倚树，大口喘息，齿间发麻。
燕翎吐出，染血的金属光泽。
夜寂静，心茫然，伤口血流不止。
看来命丧于此，自嘲地笑，合上眼，昏昏沉沉……
不远处，一双眼睛呆呆地望，月光下的狼藉。
眼光异样，恐惧，惊愕，震撼。
她走近，青年树下安睡，衣衫破碎，伤口中，血滴在地上。
无言，上齿印下唇，紧咬，微微发颤。
月光在山道上撒盐，背负着青年，沿一路血。
血和盐，踉踉跄跄，山道上铺得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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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宁，下起寻常的雨，清凉了夏暑。
倚莲楼，临窗雅座，粉衣少女托着香腮。
琴湖莲，雨中凋败，相思堤上绿柳潇潇。
碧海，修竹阁前，少年雨中习剑。
檐下点滴，老人抿口酒。
“唉！这壶喝完，何人再给老头子送酒喝？”
……
燕寻北醒来，疼醒的。
勉强适应窗外透进的晨光。
环顾四周，身处房内，躺在木床上。
屋内陈设朴素，一桌一椅一床，桌上笔墨砚台。
燕寻北忆起昨晚与虎相斗之后，不省人事，怎到了屋内？
起身，牵动伤处，浑身剧痛。
发现身上七八处爪痕，虽已止血，仍隐隐作痛。
强忍着，走下床，推开门，眼前景致，似画卷展开。
枫林成簇，满眼红色，山色青杳，草木葳蕤，湖光潋滟，野花摇缀。
湖边少女，对水梳妆，纤纤手，执木梳；长发如瀑，垂镜面，泛涟漪。
眸动，春蝶，风月懵懂。
眸息，秋水，天下灵秀。
少女见燕寻北痴痴地望着自己。
“醒来了？再不醒，我就要给你找口棺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