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小说】一头野兽的最后时刻(22)

绿灯终于亮了。最后的列车开始启动。
“Hey, man, slow down, slow down. Idiot, slow down, slow down.”
学生嗞嗞。脸颊上震动的触感。镜子里一撮黑色跌落。看到了裸露出来的皮肤。胡茬。低头。水池里一撮黑色。伸手去摸。冰冷的水。没有其他触感。抬头。嗞嗞。又一撮黑色跌落。
看着自己。左边下巴光溜溜的。虽然还有些胡茬。右边一圈厚厚的黑色。不。是在镜子里。反了。是左边。不。没反。看着自己的眼睛。眼带。黑眼圈。病恹恹的。笑了。嗞嗞。黑色跌落。
到下巴中间了。冰凉的金属缓缓移动。镜子的边框是矩形的。竖着。比例恰到好处。厕所门是矩形的。竖着。比例恰到好处。身体盖住了大部分矩形。但仍有几个角落是朦胧的橘色。路灯的反射。一幅画。剃胡须的男人。你看到的最后一幅真实画面。

外面汽车开过。背景的橘色突然发亮。厕所里亮起一瞬。光打在脸上。看清了自己。最后一幅画面。记住了。嗞嗞。跌落。
右边还剩一小撮。把左手剃须刀放下。右手捋了捋胡子。毛茸茸的。茂盛。浓密。鬈曲。多愁善感。生活颓废。肆意妄为。嗞嗞。低头。有些惊讶。竟然就这么点。但也不打算打扫了。
直起身。把剃须刀放回架子上。双手突然攥紧。头痛。把往上伸着的手收回来。双手杵在水池两边。埋头。紧闭双眼。一片黑暗。却又五颜六色。全在旋转扭曲。重力不知道是哪个方向。朝着四面八方。跌落。失重。感觉顶到了天花板上。突然增强。死死压在了天花板上。天花板消失了。飞了起来。不。掉了下来。下一个瞬间。沉沉的跌落在地。一阵痉挛。猛地睁开眼。那幅画已经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