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小说】一头野兽的最后时刻(16)

他眨了下眼睛，吸了口气，他要说话了——但他没有，而是叹了口气，目光柔和下来，像是从父亲突然变成了母亲，我几乎出现了他和善微笑的幻觉，但还来不及反应，他已经移开了目光，转身，合上本子，拿起信纸，起身，走向经理办公室，站定。如此迅速，回过神来时，他的动作已经结束了。
拉开门，进去之前，他回头看了我一眼。我不知道。但我感觉这已是最后了。
门打开了。一束强光从屋内射了出来。他穿过了门。光线变窄，收了回去，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门关上了。没有声响。没有光亮。只有墙角绿色的牌子还在这黑暗的世界里寂静的亮着。
不再坚持清醒，我闭上了眼。脑海里突然浮现出《日出》——它一直被王经理挂在办公室里。

色彩从大脑深处投射出来了。彻底入梦前，我隐约听到了谈话。
“你来了？事情决定好了吗？”
“我想我决定好了。”
“你太太的事情…我听说了，我很抱歉，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做出理智的选择。”
但我知道他不会回来了。他很理智。我很确定。不知道过往，不知道将来，但在那个混乱的切片，那一瞬仓促的对视中，我似乎匆匆瞥见了整体与全部，以致失去了感知任何细枝末节的能力。
无法理解，无法表达，无法运用。只在此刻，却又时时刻刻，的，改变了我，以及任何。
我将永远记住它。
哪怕这毫无意义。
“True love waits.”
完
丈夫
“因为你在外面找了个小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