航润 《共沉沦》(7)

夜里，陈天润并未睡熟，夜半起身，他走到客栈外，找了一处隐秘的地方，点燃了火折子，燃了十张纸钱，窜动的火苗映着陈天润的面庞，他看不出难过的神情，反而有些释然，火苗熄灭，背后突然响起左航的声音。
“偷偷摸摸做什么呢？”
陈天润淡淡道：“给我父母烧些纸钱。”
左航早就跟在陈天润的身后，目睹了整个过程，他道：“仅有十张，在地下生活也是穷苦日子。”
陈天润眸子微沉，说道：“那样华贵的日子过多了，也该尝尝穷苦日子赎罪了，此举虽不孝，却是为忠。”
左航笑道：“自古忠孝两难全，你倒是看的通透。”
有些事情愿他看的没那么通透，人太明白的生活在世上，只会痛苦不堪，不如自私一点，糊涂一点过的畅快。
“左公子，夜深露重，不适合伤病休养，回去睡吧。”

天朦朦亮，陈天润独自一人在街上支摊，左航并未跟从，陈天润没有问他的去向，若是左航愿意，会主动告诉他，但若是没说，陈天润也不会去问。
只不过总觉得自己的身后空落落的，少个人，还突然有些不自在了。
小巷尽头，两个人带着黑色帷帽，白衣为左航，黑衣未知。
“阁主要求你尽快前往都城，有新的任务。”
左航的眸子透过黑色帷帽盯着眼前人，低声道：“三天，我会回去。”
“为什么，因为那个游医？阁主说过……”
左航打断道：“我知道，莫要透露给阁主，我自会斩断牵绊。”
三日后，是上元节，那样阖家团圆的日子，他有些不愿那个独自一人烧纸，满怀心事的人孤孤单单的，他就当自己在临走前做一件善事，如陈天润所说，为自己积德罢，至少以后若是碰不上他这样的好心人，真的死在一个雨夜，到了地下见阎王，也不会因为自己双手沾满鲜血而打下地下十八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