航润 《共沉沦》(6)

陈天润在城里走了一圈，并未找到像破庙那样不用钱的安身之处，左航看不下去，拉着他住了客栈。
左航掏出一枚玉佩，丢给客栈老板，道：“住五天。一间房。”
陈天润扣住玉佩，没让老板收了去，蹙眉低声道：“这玉佩是你身上唯一的……”
左航毫不留情打断：“难道要住在破庙里冻死？”
“……”
陈天润立刻屈服，毕竟这天气实在是越发冷了，但那枚玉佩是他捡回左航时发现的左航身上唯一的物件，他暗下决心此次行医，还是要适时收些钱财。
“大可不必。”
左航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似是看透了陈天润的心事，他躺在榻上闭目养神，开口道：“我只是不愿让自己冻着，与你无关。”
第二日，陈天润便支了摊子在街旁，他一袭白衣，只简单裹了一件披风，寒风瑟瑟，他的披风被风吹的鼓起，左航抱着长剑立于身后，穿的是陈天润的衣裳，白色布衣，带着白色帷帽，外人看不见他的模样。

陈天润为人诊脉期间，左航盯上了不远处大树下玩蹴鞠的孩子们，此刻正愁眉苦脸看着挂在树杈上的蹴鞠，眼看着就要一咧嘴开始哭了，左航无奈的叹了口气走到树下，轻轻点地，他飞身翻上枝丫，够下了那个蹴鞠。
“喏，有什么可哭的。”
左航懒得再理这些个眼泪花花的娃娃们，转身冷漠的走到了陈天润的身边，而陈天润诊脉后目睹了这一幕。
他淡淡的笑了笑，左航不明所以：“笑什么笑？”
陈天润不藏笑意，道：“没什么。”
夜幕将至，陈天润收了摊，二人走在路上，冰天雪地里，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两个人都不说话，沉默着却依旧自在，陈天润抱着药箱，偶尔快走两步跟上左航。
雪地里，只留下两道脚印，一道浅一些，慢一些，是陈天润的，一道深一些，快一些，是左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