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鸢(2)

明月斜倚在东天，一段危崖出现在密林的尽头，一个单薄的人影出现在危崖的边缘，来者先是浑身一震，而后脚下一个踉跄，彻底失去了知觉。
王生做了个离奇的梦，他赤着脚走在一段燃烧的火焰中。走了很久，浑身上下都燃烧起来，他不停地奔跑试图摆脱烈焰的侵蚀，终于他看到了一片皎白的云彩，好像朝他奔来似的，越来越近，直到完全将他包裹，令人心颤的凉意，还有一抹淡淡的香气。迷糊中神往了许久，终于记起那是山崖边绽放的花香。那么，这是哪里呢？！
他猛地睁开双眼，有些不敢置信地注视着视线前方，终于勉强撑起身来：这是…何处？
一座寻常的茅屋，简单的陈设，太阳从窗口投下暖烘烘的光柱，很暖，但绝不会是他昏倒时的山崖。
床沿有什么东西微微动了动，他的目光略微流转，很快停滞不动：床沿一个女子正沉沉入睡，一张陌生的年轻的娟秀面容，他在脑子里仔细地搜寻了数遍，试图找到一丝残留的记忆，一无所获。他很快呆住了，沉睡的女子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眸，两人都还处于失神之中，怔怔地对视着，几乎同时又很快便躲闪开去。
“小生……失礼失礼，多谢小姐搭救，请问小姐～这是何处？”
“这是……欸，你这书呆子好生奇怪。你好好歇着，我去叫爹爹过来。”

女子对他的疑问显然颇为不解，咯咯笑着，半掩着微红的俏脸，逃也似的出了门，不多时便引来了一个年过六旬的老者，老者自称姓萧，此地名曰青牛岭，这个小山村便坐落于其中。昨夜约莫二更时分，听闻屋外有人敲门，开门便发现了已经昏迷不醒的自己。
小生王子服，罗店人氏，此行本欲越过此岭，往莒邑会友，未料行至山中突逢暴雨，眼看天色已晚，心中焦急，也不知走到了何处……打扰老丈，还望恕罪。
王生心中疑窦重重，不动声色地出声询问：岭上似乎有一处山崖，不知离村子多远？
老者拧着眉头估量了一下：东山，距离此地约莫五里地，这岭上没什么人家，旧路基本都荒废了，要走过来怕是要花上一两个时辰。
王生张口结舌，竟有些云里雾里的错觉，一时无话。老者见此情景，只当对方一路劳顿尚未回转，不声不响地领着女子退了出去。
屋檐下映入窗口的光团渐渐向外褪去，映着窗边歪歪扭扭的老树，稀疏的枝叶间明灭相间，王生的目光沿着光斑落下，停留在枝节上一抹雪白之间，对上了一双圆溜溜的小眼珠：
一只雪白的白狐横卧在树干上，他的目光略微触碰到那双漆黑眸子，那小东西便受了惊吓似的立起身子，一个跳跃消失在窗边。待他起身探出身去看时，已经彻底没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