谵妄（2）：休克(10)

“你这是干什么去了？受伤了吗？”
鸫照凑近了一些，邦彦却向后退了一步，一只手捂着嘴，另一只手让他不要靠近。过了一会，才用低沉的声音问：
“我没什么好担心的。倒是你，为什么还在这条路上走，你知道吧，这条路通不到别的地方去……”
这句话的弦外之音并不难听出来——事到如今，为什么你还和那些外来者走得这么近。
“……虽然他们看上去没那么坏，但这只是伪装，他们终究是外来者，不可能安什么好心思的。阿照，现在还来得及，别被他们骗了，来，和我一起去参加祭礼吧，”
说着，他自然地靠近想拉鸫照的手，但又忽然想到了什么，缩回了手，又咳嗽了几声。不需要成为他的挚友都能看明白，有哪里不对劲。
“你……刚刚到底去干什么了？”
对鸫照的问题，邦彦低下了头，阴影遮住了他的眼睛。
“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我已经无所谓了，但你不一样，你一定还有其他想做的事情。阿照，从小到大我骗过你吗？难道说比起我，你更愿意相信这些陌生人吗？”

“这……”
鸫照沉默了，他开始想不明白了，为什么？为什么当事情延伸出这个小小的村子，周遭的人们就换了副面孔，热情的人变得冷漠，健谈的人变得寡言，快活的人变得麻木，仿佛他们都是傀儡，一旦走下舞台拆了线，便只是了无生气的人偶。
“……牧首大人不是说过吗？对陌生人也要像对待自己的亲人一样，”
“亲人？陌生人？……”
邦彦弯下了腰，发出一声仿佛指甲刮在玻璃上的声音，等他重新直起腰，脸上的表情依然没收拾干净，一副似笑非笑的样子。
“……对，牧首大人是这么说过。但是牧首大人还说过，善若不得声张，恶便肆意横行，”
善？恶？这两个词将鸫照推下了悬崖，他感到天旋地转，脚下的大地似乎也不再牢靠，眼前的挚友变得愈发陌生了起来。但他还是看着邦彦的眼睛，努力熨平自己的音调说：
“邦彦，我知道你比我聪明，你什么事都做得比我好。但是这次我要问你，你凭什么判断他们就是恶，就连牧首大人也没这么说过，否则他也不会把他们带回来。安娜医生不都帮你们看过病了吗？玲姐也去了，你不都一起的吗？难道你都不记得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