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戬《绕过人间》(9)

“还记不记得有天晚上我和你一起睡，那晚你在梦里，抱着我一遍一遍地叫我二郎。”杨戬眼圈微微发烫，“当时我醒着，却不知道如何碰你，只好盯着窗外，看了一晚上的月亮。”
“二郎……”沉香的泪先一步落了下来，他搂紧杨戬的脖子，闭上眼不由分说地吻了下去。他的吻技生涩霸道，凶狠地几乎不是吻了，是忘乎所以的啃咬，是占有欲极强的舔舐。
“最后一招，是返璞归真。沉香，我之前和你说过，我向往人间的生活，不会再回天界去了，”杨戬任沉香肆无忌惮地吻着，不时鼓励似的揉揉怀中人的头发，继续说：“可我这次来人间之前，就在心里许诺过，我会尽全力给你你想要的一切，弥补我错过你的这么多年，”杨戬把下颌搭上了沉香的肩，十分依恋地蹭了蹭沉香脖颈与耳际交界处的温热的皮肤，轻声道：
“我把我的封神位让给你。”
“你和你师父的愿望都实现了，现在你能答应我，别再去争那个封神榜了，行吗？”
“到天界做个清闲游仙，快活自在，无忧无虑，不凌驾于人，也不受辱于神，”杨戬在沉香额头上烙下柔和的一吻，哑声笑着说：“这样多好。”

“不，不！”沉香惊恐地看着杨戬的身形随着月光一点点淡去，天界有一传闻人尽皆知，封神榜一旦登上，便不可让与别人，封神榜发生变动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玄鸟出世，天道轮回；另一种则是封神榜上之人意外身死，临死之前将封神位禅让给他人。正是因为如此，沉香觊觎封神位那么久，但从来没有在杨戬身上打过主意，可没想到杨戬为了他，能做到这种地步。
“我不在了沉香，万一以后有天你又念起了我，别哭，别想，别回头，记得折枝杨柳，绕过人间。”杨戬带着与生俱来的从容与无惧，笑意依然是淡淡的，他想再揉一揉沉香的头，可刚伸出手，就烟消云散了。
只作客中过。人间已无我。
“二郎！！！！”血液在沉香的太阳穴里疯狂地悸动，沉香甚至祭出了他的法天象地，却天地漫漫，再也寻不到杨戬的影子。从此山海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聚散难期，翻成雨恨云愁。欹枕难继。
三、
沉香把杨戬的残魂收进了宝莲灯。从此宝莲灯每亮一夜，相思便增长十分。
“二郎。”沉香轻唤，耳朵贴紧灯壁，却只能听见里面传来一阵阵云涛海啸声，辽阔悠远，平静深邃，像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呼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