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海边----琅岐岛奏鸣曲(7)

我在眩晕中乘车离开，灰溜溜地夹着尾巴
绝尘远遁。犹如
一个战败的逃兵，满怀雄心壮志而来，结果是
慌不择路地、急匆匆地从海边
败退到了被世俗生活打扮得
花枝招展的城市
熟悉的摩天大楼闪烁着五颜六色的护肤品广告
形式各异的、明明灭灭的、大大小小的店铺招牌下
有人酒饱饭足了，准备离开
有人吆五喝六地，正在乘着酒劲豪言壮语
这是多么熟悉的味道呵，街边的人行道上
稀稀拉拉地停放着电动车、自行车呵，各种牌子的摩托车
路边毫无例外地停靠着
各种各样的汽车。在有禁止停车的告示牌下
当然会有各种各样的车辆用实际行动来证明
这里是多么需要一个告示牌——
正确性，是城市存在的意义之一
8：北方和南方
我被这种突然回归的安全感深深地吸引
在路过一家尚在营业的小药店时，我熟练地用手机支付购买了一种常见的降压药

作为一个四处奔波的中年男子，前些年我已听从医生的意见
开始每天服用这种降压药了
我为数不多的朋友当中
有一位挚友不容置疑地当面对我说过——
你这个病啊，就是操劳过度造成的
我不认同。也不以为然
我知道——
操劳过度一般是用来形容那些相对重要人物的词汇，如我这般普通不过的外乡人，能在时代的变迁中
依靠一些简单的手艺过活下来
已经十分难得。至于多出点儿力，多干些活儿
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了。根本不值得浪费一个
美妙的词汇来描述我的生活。如果说每个人的生活都有必要进行客观的描述
我希望我的一生一直都能有活儿干
这样，我就一直可以吃饱饭了
这样，我就一直可以在大米饭香喷喷的气味之中
忘记儿时在北方的那些和饥饿有关的噩梦
同时也原谅——
北方的北方为什么会盛产大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