憎恶之子（1）(3)

劳伦斯坐到屋内那仅有的椅子上，它正对着一张上方摆满奇怪的风景照，以及各类用极其晦涩的语言撰写的手稿们的桌子。那些语言似乎不同于地球上已知的任何语言，至少它的书写杂乱地近乎无法形容，那些字符也呈现诡秘的扭曲，让劳伦斯辨认不清。爱丽丝走到他后方静静注视着这些事物，她的脑中没有回忆，是另一种截然不同的感觉，像是出于生物本能的厌恶与威胁感，中间又添了几分渴望。但她还是忍住了，故作平静地看着一切，心中的担忧却压得胸口起伏渐渐消停。
“我曾看过我的父亲研究过这些文字，可……很抱歉，我帮不了你，出于对他的厌恶，在很早之前我便托另一位朋友的协助与他分居，同样从未对他正在进行的研究有了解——不过这些字符能给我的印象只剩下憎恶，它们是很可怕的东西。以他的性格，我猜八成会是传说中那些禁忌的召唤恶魔的咒语，不过，我们两人的推断倒是在这一时刻重叠了——至少它们不会是文明世界的文字，或许是你曾对我提到的偏远之地某种古老的恐怖异教所使用的文字也说不定。”
“桌上的风景照……”劳伦斯喃喃道，他反复将那上面擦了又擦，到手出现丝丝的红印，一种高温的疼痛冒了出来，“是我的错觉吗？它们看着不太自然，就像是被硬生生地抹去了什么。有什么东西在那上面，在后来又被删除掉了吗？还是本来就有，只是因为拍摄手法的因素？”

他的眼神反复检索着桌上的数张照片，试图从中寻找到一个共同点，一个最为突兀的错误，本不该存在的谬论。随着劳伦斯对这些图片内容中事物的逐渐记忆，一种可怖的影响蔓延在他心头，无数个细胞一起高声呐喊：“别再继续！”哀嚎着，令他耳朵流出一阵不适的鲜血，怪异的感觉逐渐在身体扩散，他没有注意自己的汗水已如雨下。某样若有若无的探索欲顶着他在爱丽丝沉重的目光下持续查阅这些令人可憎的照片，劳伦斯艰难地吞咽下口水，双手颤抖着扶着其中一张照片，不可置信地看到所有照片上那个并不显而易见的繁复的符号，它隐藏着，而发现真相的人必将承受苦楚——人类本不该知晓。
他慌乱地跌下椅子，紧紧咬住自己的嘴唇，惊怖地望向一旁呆呆的爱丽丝，胸口剧烈起伏着。
“你怎么了？”
略显呆滞的爱丽丝这才反应过来，在刚才的一瞬间，伴随那一声闷响，她又开始异样地失神，某样事物的絮絮低语侵扰着大脑，不知名的眩晕感打乱了视野中一切的平和线条，它们弯曲起来，在视线下凑出一个别样的弧，那纷繁的图案再次出现，并将她又领到了先前那张墙壁上。那个声音似是不断清晰了，在她耳畔的话语荡着，又转为一种锐利的，听起来像是快要损坏的喇叭的沙哑尖啸——“霍克阿拉特！”“霍克阿拉特！”
爱丽丝的大脑陷入一种无名的妄想中，杂乱的破碎思想打碎了她那分清晰，视线开始扭曲起来，极为可怕的言语无法描述的恐惧攀上了全身，她尖叫一声，下一秒脚便踩到某个地板上摆放的突兀，重心偏移后头与书柜碰撞，发出一声巨大的闷响，接着那东西开始倒塌，将她直直压在下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