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幻短篇丨赛博困境(8)

少年转过头，眨着好奇一切的眼睛：“唔……我在想虫儿会怎样看待这个世界……”
“应该……至少非程序式的，不完全循序本能对环境产生反应，或许是另一种智能？”
少年迈着轻盈的步伐站到何生身边，犹豫地看向他：“大哥哥，要不要来我的私人世界？”
“我吗？这不方便吧？”
少年像拨浪鼓一样摇着头：“我在做公共虚拟空间，前人塑造的世界太细腻、太震撼、太惊奇……我想，我想，也创造一个让大家喜欢的世界——可我的信用不足没办法到世界各处旅行——我，我……只好看虫子瞎想了……”
何生疑惑，在他小时候用现代旅行方式潜入过北极冰川之下，炽烈熔岩之中……一生难以忘怀的体验，而且十分平价，毕竟只是灵魂游荡，经由世界各处的传感器和无人机，将身心沉浸其中，真真切切感受每一缕微风、每一束柔光、每一次海浪、每一个生命的诞生……
“好啊，我的荣幸。”
——那是一副无法想象的绘卷。
少年在无限细节的纯真美丽世界中游海生花，何生勉强跟随上舞步般的跳跃，许久后少年才放慢速度。
“你的世界很——美。”
“可是，小馨然说太幼稚不真实，我，我，我……”

“你，你什么呀？”何生有意逗他。
“我想去旅行，爸爸妈妈却说不需要。”
“我这边还有一些信用可以借你，但记住长大后一定要还，这是男人间的信任，她们女孩子不会懂。”
“谢谢大哥哥，这样就可以租用那边的义体了！”
噢，小小年纪原来是完全义体，何生想到，难怪有这样的梦，拥有大脑的人永远不可能像游戏传送点那样直接将意识送到千万里之外。
回到现实，他的身体奇迹般恢复了，同时收到紧急通知：请所有公民注意身边异常人士并及时上报，可能由突发性大脑排异反应所致，将影响到公众安全。
难道这种极小概率的并发症？后遗症？有大规模出现风险？应该不至于——这怎么可能，何生自我安慰到。
在这座五千多万人口的城市，有一百五十人发病，何生是第一个，该疾病在大脑移植技术实现早期便是首要攻克的难题，历经无数科学家辛勤付出才从一块长久忽视的脑区找到突破口抑制病变。最近的情况因可以自然痊愈和以前极少出现的案例非常不同，潜藏诸多不确定性，所以以马内利集团和以马内利政府特别关注。然而义体移植手术改良后再没有出现任何意料之外的情况，公共安全系统遂定性为“医疗事故”赔偿当事人不少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