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幻短篇丨赛博困境(7)

不久，沉默的房间与压抑的世界被点亮，视觉传感器迅速纠正输入信息，何生再次回到美好熟悉的幸福生活当中。
新欢已然醒来，温柔妩媚的拥入他怀。
“你想要革命还是反抗？”她幽幽地问。
何生从没想过这个问题，摇摇头：“反抗什么？革命什么？我没想过。”
凑近他耳边，能感受到两个人每一次呼吸：“亲爱的，我害怕，害怕失去你——”
“我在呢……”他想用吻告诉她，却被纤指挡住，她转身离开了怀抱。
“演算结果，你终将离开我们。”
望着玉脂般的背脊，酒红色长裙，在薄光笼罩下亦幻亦真，令人沉醉：“离开？去哪里？”
她回眸，淡淡一笑：“那是以后的问题，我们继续刚刚的事吧……”
“有多少人被这样问过？”
“不多，三千二百万颗大脑吧……不过，你能分清现实和天堂吗？”
何生冷漠道：“一些公式在那里能实现，或不能。并且，沉入心海后，能阻止外部感官输入。”
她白皙的左臂抵在丰满的胸前，右手按着太阳穴，很像人在思考无法破解的难题：“这……正是我一直前进的目标。”
“加油，不知你快，还是我快。”

“还是记忆重置吧——”
何生全身一颤，新欢再次毫无顾虑的拥向他的怀抱。
记忆之海
睁开眼，是广袤无际的大海，静水无波，映照天空，蓝得仿佛一体，几朵云彩轻轻飘过，他呆呆望着……
一抬头，三型清洁机器人挡在面前，周围很像附近街区，方方正正的玻璃绿化带中，绚丽多彩的蝴蝶翩翩起舞，似乎听到“啪”一声，变色龙悄悄吞掉一只，仔细分辨，树枝间隐匿了更多猎手。
三型清洁机器人只是带有视觉传感器的白色立方体，缓慢来到何生面前，不易察觉的四角白光突然闪起红色警报，他刚要张嘴问怎么回事，身体忽然随手臂转了一下——新欢睡得很熟很香，抚摸她柔顺的秀发，很快也睡去了。
半年后， 何生的大脑出现排异反应，经过一轮又一轮的濒死体验终于活了下来，并逐渐对肢体失去控制，仅脖子以上感官正常，留脑义体者的生物与数字计算芯片在胸部。
某天他能控制轮椅走下专用通道了，但四肢仍旧不听使唤，每六小时要对大脑进行供养，所以无法离开太远。
压过光滑的地砖，没有一丝声响，一位小少年站在玻璃花坛前发呆。
“在看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