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幻短篇丨赛博困境(4)

与他相同，这是具仿生义体，没了四肢，内部也基本被掏空，拟心脏-电池能量所剩无几，人格-生物芯片还在，损坏度98％根本不能用了。何生有些好奇这样的人还剩下什么？竟然没有关机。做好安全隔离后，便将“ta”接入中继模块到自己的脑中。
是回忆。
是碎片，是残缺不堪的回忆。
在生命最后一刻也不愿忘却的回忆。
……
何生关闭隔离，忽略安全警告，完全坠入记忆之海中。
……
再次醒来，已不知泪流多久。
然后，那个陌生人彻底死了——从旁观角度看，是自杀。
高处不胜寒，冷风拂面。
继续向下，温度逐渐上升，在某层他停住脚步，立刻被各种不完整的义体人包围。有的缺少皮肤暴露出内部机械结构；有的残肢断腿互相搀扶；有的只是奇形怪状的东西上多半边头颅，能清晰看到大脑皮层；甚至一颗眼球一枚指甲大小的混合芯片，控制着肌肉健硕高大威猛的义体，发出咕噜咕噜的怪声。他们举起武器。
“我只是路过。”
一个老年模样的人上前问道：“过检义体？”
“新的，还有361天年检。”

“噢……”老者将音拉得很长并上下打量何生，周围蠢蠢欲动。
“爷爷，他就是那天大吼大叫吓哭阿妹的家伙！”一个瘦削稚嫩的小男孩，拉着紧抱娃娃低头不语的小女孩指向何生说。
老人用余光点了几个人，何生被强行按住在手腕、脖颈戴上经过一些改造的刚性数据环；可以形成就近互相吸引的磁力环和入侵接口，能直接瘫痪金属义体，并约束合金义体行动范围，对纳米材料无效。
再次睁开眼，已近暮色，自检后确认义体完好，未启动应急模式。
“要吃吗？”那个小女孩在旁边递来一块糖，何生伸手去接糖却掉了，她的目光逐渐惊恐，猛然间狂风大作，何生拉住小女孩挡在前面：“别怕，很快就会过去，你哥哥呢？”
“找许老板换吃的去了，应该快回来了，咳咳……”
风停了，一声大喊所有人都看向这边。
“你干什么？放开阿妹！”
“哥……”她跑过去小声说了什么。
小男孩冷冷看向何生道：“你走，别再出现，这里不欢迎以马内利公民。”
何生靠近坐在后面抽着烟满脸疲惫的老者，问：“你们做了什么？”
“我们需要一个天才，否则都会死，和你没关系，走吧。”说完，他深吸一口，吐出长长烟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