狸花与昆明5(5)

戛然而止，然后他站立起来神态一转谨慎对着门那边招呼：“夫人早上好。”
现在是不早又不到中午的时分。门外进来的是背后跟着狸花与昆明，踏着雨靴穿戴围裙手拿雨伞刚从温室那边回来的莱。像聪叔这样见到莱就突然一转态度变得谨慎敬畏起来的人我还见过几位，如上次来访时一直拘谨的邹小姐，似乎敏感的他们都在直觉上对莱感测到危险还是“气场”之类的东西。莱没有说话，停下步对向自己展示友善的聪叔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又带着狸花与昆明离开客厅。待一人一猫一狗子的背影消失在另一扇门后如同见到老师的小学生又像是突遇上司的部下一样反应的聪叔才重新坐下，但回过神了又发现已经忘记自己本来想要说些什么，于是仅仅在张开空洞的嘴巴哑口无言。
稍微有点想笑，但忍住了。
“你憋笑了对吧？”
“嗯。”
“做人太坦诚也不行，海先生，容易得罪人。”
“蒙你贵言，我会学习改正的。”
“希望你会。”聪叔捉过身边的外套又站起来，他这是要离开了，“但人嘛，这个本性难移啊，说不定让你自己多苦恼多后悔会更好。”门前，他穿上外套后转过来再次直视我的双眼说，“我不知道你以后会变得怎样，不过我十分确定你不会成为敌人。”

我的轻笑略带苦涩与不确定与困惑，“这我不能担保。”
“不，你眼睛的颜色，
“毫无疑问是我们血液的绛红色。”
我没有把这位老刑警送到农园栅栏大门处，只是目送他稳健前进的背影而已，几乎每一次送别时都会这样。
空谈和实干、理想与现实。毫无疑问我还会继续苦恼下去，说不定如聪叔说的一般什么时候还会做出后悔的蠢事，但目前为止我就继续做个伪善者好了，只要保护好原则至少也还算是小善吧。
过后我对莱说「以后我们搬去家姐那里住可能也不错，六分之一的环境里说不定烦恼和悲伤也会变成六分之一。」不过她没有直面这种自暴自弃一样的任性，只是用下巴压在我的头顶将重量全数送给坐在扶手椅上自寻苦恼的我，然后在她垂到我脸颊旁散发淡香的微卷长发轻轻摇摆时“呵呵”浅笑几下，同样任性地对我耳语：
“凡你所愿，必成现实。”
2020.4.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