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篇《流浪者》（5）|吃饭的风波，当常年挨饿的人遇到美食会怎样(2)

毕竟是六十多岁的人了，张疯子的身体自然赶不上王秋儿。也许因为喝了生水和吃得太杂、吃得太多的缘故，他感到肚子不舒服，疼得越来越厉害，还没吃完饭就摁着肚子瘫坐在地上。王秋儿几次试图拉他起来也无济于事。
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接着是放农具和开门的声音。他们听得一清二楚，知道要出洋相了——除非他们有孙猴子的变身法。除非——要是不闹肚子，或许他们十分钟前就逃之夭夭了。张疯子想到这里，不禁骂了句：这狗日的肚子！
完了，一切都完了！二人没有说话，没有躲藏，只是盯着门的方向，像极了绝望的束手待毙的犯人。
周大嬢跟往常一样走进来，还扭转头跟外面的丈夫搭话。她走到王秋儿跟前，猛地发现什么东西像一面墙似的堵在面前，吓得后退几步才发出一声尖叫，传来丈夫李明华的声音：你大惊小怪个哪样？我解几捆牛草就来了嘛。

周大嬢踉踉跄跄退到院里，指了指厨房，喘着粗气却说不出话。李明华见状赶紧丢下牛草，问她怎么回事。他想大热天的，会不会蛇爬进来了，但是蛇不至于把她吓成这样吧。家里会不会被小偷光顾了，于是他说：出门时叫你锁门，叫你锁门，你就是不听！这回好喽，被偷了些哪样哇？我去看看。
李明华几步跨到牛圈旁，操起扁担就朝屋里走。周大嬢这时才憋出一句话来：“狗日的秋儿——”
“什么？”李明华问。
“狗日的秋儿，跟张疯子在里面吃饭。”周大嬢终于说出这句话。
“他们——在我家吃饭？”李明华紧绷的神经总算放下了。
“是他们！把厨房搞得乱七八糟的，张疯子还坐到地上去了！”周大嬢恢复了平静。
“我看看去。”李明华放缓脚步，变得小心翼翼。
“不晓得是不是偷吃了你的药酒，吃醉了？千万别叫他们乱来，别把锅碗瓢盆摔坏了！”周大嬢说着，拿一根木棍跟着丈夫往屋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