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锥外的幻梦(17)

“亚克工程院以优子的人格为主人格做成了新一代的科研和主控AI，部署在亚克空港上，命名为空港零号。每一次有科研人才死亡，他的记忆就会被加入空港零号之中。优子以另一种形式的永生见证着亚克文明的挣扎。”
“三百年后，亚克人全面殖民卫星。”
“六百年后，亚克人建立健全的恒星系内交通航道。”
“一千年后，亚克人建成戴森球。”
“一千五百年后，随着更高能、更高物质需求的实验进行，亚克人开始拆解行星。”
“三千年后，亚克人仍然没有发现关键的突破。他们的活动半径不断增加，但井底的青蛙无论再怎么锻炼，也跳不出令人绝望的井壁。随着资源的不断枯竭，亚克文明逐渐走到了尽头。‘法’的能量和物质被取用殆尽，恒星系内的行星不断被拆解，最终，只有亚克空港孤零零地立在宇宙之中，在黑暗里点起最后一盏长明灯。”
“最后一任议会，最后的工程院和最后的人民在亚克空港迎来了终结。他们决定体面地结束他们的生命。空港零号将会保留最低限度的运行，作为亚克文明的一点纪念。”
“在最后的时刻，空港零号问老议长，他是否会后悔，是否会怨恨千年前的前人贸然决定了一条文明的死路。”

“他说，他迷茫过，也怨恨过，就和每一任接过这不可能任务的议长一样。但看过反物质引擎湮灭一切的喷薄，看过模拟恒星点火占据半片天空的光亮，他觉得这一切也不差。亚克文明已经见过、想象过广阔的未来。与其蜗居着苟延残喘，不如在这片小小的，无人知晓的舞台上放几支烟火，给自己一个体面的谢幕，至少我们努力过。给那位代表亚克星初次看到这一切黑暗的女士以我最高的敬意。他最后说。”
“一切安静了。只有空港零号在默默地维持着运行，度过了未来的数个千年。在这片黑暗的小小废墟上，它不仅是优子的人格AI，更是亚克文明的幽灵，是千年来汇集的集群意志。它，我，就是亚克本身。”
“这就是优子后来发生的事。这就是我后来发生的事。”
阿虚哑然。故事的走向和他的想象大相径庭。
“但你现在出现在了我们面前。”长门说道。
“没错，我从那个角落中逃出来了。”亚克痛苦地抓着头发，“答案如此简单。如果我能早点意识到，如果我能早点······”
“资讯技术。”长门的语气波澜不惊。
“最主要的变化，来自五年前。之前，我能在一定程度上观测资讯的流动，但亚克残骸是以汪死水。而那时，我目睹了一次资讯大爆炸，知道了凉宫春日和地球，一切豁然开朗了起来。‘资讯’的分布并不与物质的分布等同。亚克星的资讯坐标和地球几乎相同。那片虚假的星空，就是地球的星空。可能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地球在万年后发展出了一个和亚克星类似的文明。最重要的，我终于第一次地知道了一个亚克星以外的资讯坐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