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锥外的幻梦(16)

长门不再回话，她往前一步，整个管理室摇摇欲坠起来，地面开始崩解。
亚克突然转向阿虚，“你想不想知到优子后来发生了什么？”
阿虚迟疑了一下，示意长门先暂停。实话说，他确实好奇。就像读一本心想事成顺风顺水的爽文，突然在功成名就的高潮之前停下来，谁还不想知道结局呢？
反正以长门大明神的功力，等满足了他的好奇心再解决事件也是不迟的吧。
“优子的飞船顺利地飞到了恒星引力圈的边缘，一切顺利按计划进行。”
“但，就在飞过引力圈之后，异变悄悄发生了。”
“透过飞船的舷窗，优子发现闪烁的星星在消失。最初只是几颗，后来是大片大片地消失，直到舷窗外的宇宙只剩下一片黑暗。优子哑然，通讯频道中一片死寂。”
“她匆匆返航。很快，数艘探索飞船逐一出发，意在解开这一谜题。优子没有再报名。”
“数年的研究后，亚克国家工程院给出了答案。”
“恒星系的边缘，有一层成因未知的‘膜’，可以视为一种自然现象。它把远处的星空‘投影’了过来，欺骗了亚克星人的视觉和电波，让他们误以为自己处在热闹的星系中央。而在多次穿透和内外同时的观察后，这层膜已经摇摇欲坠，很快，黑色的真相就将赤裸裸地显现在所有亚克星人面前。”

管理室内，玻璃外面的星空霎时间熄灭了。除了室内中心的文明之火外，只剩下无尽的黑暗。
“命运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以‘法’恒星系为中心，整个可观测宇宙中，没有一颗恒星，没有物质，没有光。向往着宇宙，即将迈出襁褓的亚克文明，讽刺性的出生在宇宙中大空洞的底部，它的光锥之中空无一物。”
“工程院的研究结束后不久，优子自杀了。就在亚克空港最顶部的管理室，这个她第一次望见宇宙，点燃胸中火花的地方。过量的安眠药带给她迅速而无痛苦的死亡，她的眼睛睁着，望向玻璃的外面，瞳孔散开，映着深邃的无垠黑暗。”
“她的遗书完整地总结了几次航行的体验，和她推导的，最前沿的物理学理论，在遗书的最后，她写道：
新的一代被迫抛弃一切，在现实的灰烬上歌唱。”
“关于亚克星飘渺的未来，议会的意见分裂为了两端。一派认为，应该削减亚克文明的发展，以一个低资源消耗，能够在行星内构成稳定闭环循环的文明为终极形态。而另一派认为，不应该放弃希望。在现代物理学不能涵盖的地方，或许还有文明的出路。无论如何，不应放弃求索，不能放弃发展。”
“在与全部国民商讨后，经过数次激烈的辩论后，议会全票通过了第二套方案。”亚克苦笑，“可能就像你说的，亚克文明就是这样一个有梦想的族群。从祖先扫六合蛮夷统一星球，到推翻独裁皇帝；从第一架飞行器离开地面，再到宇宙飞船到达恒星系的边缘。最后，我们要直面最黑暗最困难的挑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