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00后得了阿尔兹海默症（脑洞短篇小说）(4)

“我叫张哲。”我老老实实地说出名字，而后又困惑的说：“爷爷您怎么知道我很少和你见面的？您想起来了什么了？”
老人笑着摇摇头，神态中有一种奇特的年轻朝气，说道：“哪家爷孙的称呼是一口一个您的？我们又不是地地道道的北京人，这样显得很生呼也很别扭。我只是猜得出来，我们相处时间并不长，不然以我对阿尔兹海默症的了解，你早就开始骂我[老东西怎么还不去死]之类的话。”
“不！谁敢让您去死？这是巨大的侮辱！”一股热血直冲脑颅，我激动道。
“老了就要死，此乃天命所归也（王司徒棒读）。我记得当年网络上还有一种说法，好像是（停顿酝酿）……生命是一场伟大的冒险，死亡也不过是另一种起点罢了。所以你不必为我感怀，我们终将会再次相见，直到宇宙热寂的尽头。”老人挥挥手，说到即兴处下意识的散发出一股豪情气魄。
我被这股雄浑气魄所震慑，说不出话来。
然而这气魄仅维持了几秒，就一下子垮台了。
老人又变成了那种刚毕业没多久的二逼小年轻话痨：“不过说到底还是有点不甘心，毕竟以我现在的记忆来看，我的人生才刚刚起航，突然一转眼就快死了，我很难接受的啊。得亏我生在21世纪信息大爆炸时代，乖孙你是不知道，俺们村……哦，就是我以前住的农村，得了阿尔兹海默症的老人是很难的，因为老一辈人在大幅度失忆后是无法理解21世纪的变化的，他们通常都会觉得整个世界疯了。”

老人的目光忽然迷离了起来，他语气平稳地道：
“我似乎记得我有一个奶奶辈的亲戚，多大岁数忘了，也是得了这病，和现在的我一样记忆衰退，对待新时代的事物无法理解乃至思考。因为她的记忆还停留在那个土砖堆彻起来的老房子里，父母也都还活着，她觉得自己四十多岁还很年轻……所以，当我这位奶奶一觉醒来发现自己是个快要死掉的老太婆时，她无法接受这种现实。突然从不认识的孙子辈口中得知父母早就去世几十年了、载满过去所有人生记忆的老房子变成了陌生的新房、认识的亲戚朋友差不多死完……”
“后来，后来发生什么来着？只记得我这位疯奶奶脾气越来越坏，最后不知怎么了。”
“算了，忘记了，反正都化成渣了。”
老人释然一笑，直到现在，他才算真的接受了现实。
“现在，我老年痴呆到哪个阶段了？”
他语气平淡。
“轻度痴呆末期，快要重度了。事实上，您现在的情况更像是大脑的最后一次回光返照。”
我低下头，不让爷爷看到我的表情，然后继续说道：“再过大概1到2年的时间，您的精神会更加异常，性格和记忆认知都会被扭曲篡改，肢体僵硬，会不断重复某些无意义的动作，严重情况会只剩下零星记忆碎片和原始反射本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