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钱(2)

迎着火的一面冰冷，背火的一面炎热，紧紧贴裹在身的湿气像真空袋的塑料膜，把装在里边的物体紧包了，空气粘腻而窒息。
“呼唔。”
不能让吸气的动作太明显，否则会吸入萦绕四周的阴气，据说。
但温文只是张大了口，用肺部艰难地吸入一切，炽热的，湿冷的。
如果他此刻正在自己的身边，他会用手轻轻按住自己的肩，然后在额头上留下温软的触感。
但火焰没有吸引来任何的东西。
死去的人便是永远死去了，本不存在什么魂灵之说，只是人的一厢情愿而已。
从伞下起身，抱起磁盾箱，重新坐上那辆老车——习惯性地要向前拉动座位，却察觉到座位已然被调整至了最适合自己的位置。
踩下油门。
猩红的火不知又点燃了什么，烧的正欢，像团被切开的还在搏动的心脏碎块，光焰一升一降，把流过石地的污水都映成血色。但温文没有看到那些：车辆已经融入了远方迷惘的雾，像撕不破的裹尸布，一点点地收束残缺的尸块，然后被抛进同样猩红的火，无声无息地消散。

酸涩的黑雨大滴大滴地砸上旧车，涂料大概会被刮花，但温文只是踩满油门，任由车辆已经飙到逼近失速的状态。
“您正在前往：N449，距离N449城市还有9.7KM。”
检测到车辆的经过就会自动发放一条信息，辐射区里不能指望导航能够起什么大作用，这种被预存在车辆内的离线地图和路旁的信标搭建链接后就可以重新核定所处位置。
“我们快到家了，Descar。”
尖利的呼啸声毫无前兆地响起，砸在窗上，温文双手一颤，险些没能握住面前的方向盘。
“起风了。”
得加快些速度了，风暴到来前赶不回去就糟糕了。
深吸一口气，温文再次踩满油门，然后把稳方向盘，沿着这条还没有被辐射尘侵蚀殆尽的路继续向前。
......
又到了路牌。
播报的电子音已经被替换成了相当拟真的人声，至少听起来不会那么突兀了。
“您正在前往：N449，距离N449城市还有9.7KM。”
雾气似乎越来越浓了，肿痛的眼中的世界一明一暗，似乎还在逐渐缩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