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泥】同室操戈(4)

阿托克找到岳父法拉诺要求他改善工人们的务工环境，阿托克必须得承认，那天他的态度也不是很好，使得谈话的气氛一上来就如同火山喷发。法拉诺斥责阿托克不识抬举，岳父的怒火很快燎到了和阿托克一样的程度，好在麦阿拉及时出现，才没让她的丈夫和爸爸打起来。根本没把那些工人们当人看的法拉诺自然不会听取阿托克的建议，更何况眼下国王需要更多的军备进行战争，不过阿托克的不满法拉诺无法视而不见，他解了阿托克督工的职位——这本来是份清闲的肥差——将他派上了战场。若不是法拉诺要顾及自己的颜面，阿托克将作为列兵参战，别谈什么百夫长了。阿托克因为没有权力，他的怒火是没有任何效用的，而法拉诺因愤怒的一句话，就改变了阿托克的人生，改写了他的未来。
战争爆发一个月后，造化弄人，阿托克将跟随一支大军进攻乌斯卡。
“科拉托帕的军队也在乌斯卡那里集结，我的百人小队在这场大会战里碰见我兄弟的民兵并不容易，这个概率是很低的。”战役开始前，阿托克这样安慰自己，他此刻非常希望弟弟已经带着家人逃到后方去了，若威卡是个胆小如鼠的人，那该多好。
有些事情，人越是不希望它发生，它越是会发生，即便发生的概率很低。乌斯卡会战当天中午，在空气中已经充斥着血与硝烟的味道的时候，在太阳也因为战争而黯淡无光的时候，阿托克的百人小队和威卡的五百民兵在村庄附近的山丘上遭遇了。

威卡和阿托克站在各自队伍的中央，他们不看别人，只是死死盯住着对方。他们的眼神很犀利，嘴巴却难以张开，就连他们自己也无法表达出此刻复杂的心境。其他的士兵们并不在乎这些，他们大部分人的想法很简单，只需要鼓起勇气杀死对面的人就行了，他们等待着队长或是村长的一声令下。
“战争就是战争，我们选择跟随科拉托帕战斗，我们的利益已经绑定在了一起，这份利益高于一切，高于一切情谊。乌斯卡自愿武装起来的百姓并不认识你的士兵，你的阿塔华帕士兵也并不认识乌斯卡的人民，只有站在你身边的人才是你的朋友和兄弟。现在，我们要做的事情只有一样，那就是为了各自阵营的利益拼个你死我活。”威卡不愿气氛再僵持下去，遂鼓起勇气，声音略带颤抖地说了这番话。很显然，让这些话是说给阿托克听的。
“没错，感情这东西永远存在于战场之外。列队，前进！”阿托克回应说。威卡的话给了他自信，让他不再考虑着怎么把自己的军队调走，而是发起了进攻。两派的士兵们厮杀在一起，金属碰撞的声音、呐喊声还有哀嚎不绝于耳。
虽然阿托克和威卡嘴都很硬，但两兄弟在有意避免直接对决，他们举着各自的武器前往远离对方的地方搏杀。如果真的要让两兄弟用刀尖指着对方，也要等到这里的人都死光了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