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安境澜(15)

林先生笑了笑开始在牧学安身边缓慢踱步：
“那你眼里，人生应该是由怎样的张力构成呢？在我这里，不是谁什么都可以做哦，而是他们相加之和，是最大的张力。”
牧学安：
“去掉唯我独尊，忘掉对众生的怜悯，这之间任意一处，都是人生可贵的地方。”
林先生继续踱步：
“那同样的了，你觉得可贵的东西，是不是仍然在我所构想的限度之中呢？”
牧学安：
“我不愿意做一个对什么都点头，甚至也总是对自己点头的人。”
林先生：
“牧学安，是什么让你对周围，包括自己，如此不满足呢？”
牧学安：
“我只想要属于我自己的思考空间。”
林先生：
“每一次的清谈，不都是你展示自己思考的机会吗？”
牧学安：
“我……”
林先生：
“还有什么不满足呢？”
清谈殿鸦雀无声，有的同学打起了呼噜。又马上被旁边的同学推醒。
牧学安：
“宠爱，父母的宠爱。”
“哦？”
“唯吾独尊的父母，把爱用自以为是的方式，全部灌输给孩子，把孩子养育成遇到一丁点不满足就动怒，遇到一丁点喜欢就要把事物据为己有的人，如果世界上都是这样的父母，这样的孩子长成的人组成的国家，人们为了一丁点小事就争吵，为了一丁点利益就发动战争，没有人能忍耐住做事的决心，没有人做事，人们就会互相抢夺，穷人的东西互相抢完了，会轮到士人，士人之间互相抢完了，就去抢皇族，等到所有的东西都被抢完了，人们就会开始取食于弱小的人，从孩子，到老人，到妇女，人这个东西，还能继续存在下去吗？”

有的边听这段话时停止了抖腿。
同学们有的睁大了眼，有的看向老师。
林先生眼睛睁大了一些，踱了几步，教室仍然非常安静，扇子打在另一只手掌心：
“这样看来，在你的思考范畴内，谁想要什么，即刻就能被满足，长此以往，人们就会失去耐心，不再劳作，从而酿成人生存的灾祸。（牧学安眉头有些皱起，看着林先生但又好像无神，林先生停顿了一下接着说）看来无论失去爱情，还是拥有强烈的自尊心，只要学识到了一定程度，总能找到出路哇。”
陈胜春同学：
“哇。”
牧学安脸有些红，耳边又响起窸窸窣窣的气音：
“他想屈境澜啦，他想屈境澜啦……”
林先生和林驭文，点了点头。同学们打着哈欠纷纷走出清谈殿。
牧学安坐在石头台阶上看远处山下村落的灯火，有两家刚熄灭，有一家又亮起。
周围的草丛中传来蛐蛐的声音。
地上的落叶被风吹得翻滚了一段距离
牧学安埋下头嘴里支吾：
“屈境澜。”
“屈境澜！”
几个同学的声音，天气阴沉，牧学安醒来，看见屈境澜在台阶下方的平台对自己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