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小说创作】谁先杀了她的？(3)

司机不满地说：“下次别在路面上拦车，自己走到下一个站点。”
那个女人讪讪地说：“还有两公里，我走不动了。”
旁边一个老大娘说：“那也不能做这么危险的事，要是被撞了，落下残疾，你该咋办？”
马嫂不经意间瞥见那女人的脚，她穿着破烂的布鞋，鞋帮溃不成军，快脱离鞋底了，整只鞋也呈现出乌黑的颜色，鞋子里面是一双生着脓疮的脚，与她所穿的鞋相配的是她那浆洗得失去图案的衣服，马嫂在农村长大，从小身边全都是穷人，可她还没有见过这么穷的。她同情这个女人，心里却祈祷“千万不要坐到我旁边”，她身上有一股垃圾和污水的味道，哪怕搓了几十次澡，也摆脱不了那种味道，她受到的白眼太多，只想离人们远远的，她讨厌看到别人厌恶的眼神，别人的轻蔑她永远没办法习惯，不然她也用不着这么痛苦了。

那个女人坐到了她旁边的位置上，这个女人有着穷人特有的低眉敛目的神态，眼神闪躲，猥琐不堪，好像随时有人要上去打她似的。
女人很不安分，落座之后一直在整理鞋子，农村人在土地上讨生活，很多人都是汗脚，这个女人也不例外，公交车上的其他乘客纷纷皱眉，捂住鼻子，那个女人脸皮很厚，一位老大爷好心提醒，她也只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完全没听见似的，依然自顾自地做事。
鞋子整理完了，女人从破烂的包中翻出一条脏污不堪的毛巾，用那毛巾擦了擦脸，再擦了擦手，接着竟然在公交车内用大胆的眼神左顾右盼起来，丝毫不在意别人的目光。她在整理鞋子的时候，就已经引发了乘客的众怒，大伙儿都对她的举动特别在意，现在她的举止比刚才还要奇怪许多，像查找嫌疑犯似的细细观察车上众人的眉眼，而且她的眼神辐射范围广，角落里的乘客也没有逃过这次浩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