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雪【南北组】(6)

我的修行和见闻毕竟是少了，不知只要还在人间，就无天地同力之说，就有力尽之时。
一日苏醒，屋檐下的风铃叮叮当当地响着。
我心里莫名其妙的不安，空落落的，在外头来来回回地走，却又不知到底怎么了。
突然，入定了有一旬的师尊突然睁眼，眼底不是以往的风轻云淡也没有入定前的怒火，唯有丝毫不加掩饰的惊惶，我心底仿佛漏跳了一拍，刚要开口，却只见洛天依青锋二次出鞘，铮铮作龙吟，径直袭夺了大日晨光，粗暴地将“阵眼”斩落了一半。
阵法支离破碎，师尊一挥衣袖就要走，没料到身形一个趔趄，一张嘴，地上落得一片猩红。我吓得魂飞魄散，赶紧过去扶住洛天依：“师尊，先…先歇着罢。”
“无妨。”她轻柔又不容拒绝地推开了我，雪白的衣袖上染了片片红梅。身形再一晃，消失在了层云之中。我不敢怠慢，忙运功跟上。
这是入春后我第一次下山，却是奇怪，明明是春日，洛神峰顶都不落雪了。可为何，北冥山上下，一片白呢？
“节哀。”
新奇的词汇，是什么意思？我不明白，茫然地看着宗主与脸色苍白的师尊，还有这漫山遍野的北冥雪，那不是雪，我已知晓了。

洛天依颤抖着下唇，话语无意识地，不成词句地从她嘴里跑出：“有…为什…怎……”
“同去门人都劝她快走，可她不肯，把门人全赶去了皇宫。她说的：‘九门后是社稷还是天子与我无关，那有你们来护着。可九门后有她，我不能退。”缺了条胳膊的长老咬着牙，原原本本的复述着，“绫尊上她……一个人守住了九门。北莽…已退军了。”
“她呢？”
满座寂静，无人能回答这个问题。
洛天依不言不语，再度一挥袖，失了影踪。
她脸色惨白的吓人，我放心不下，赶紧跟上。可师尊速度太快了，我连她的影子都望不着，迷茫地在山门打转时，却见山路上，远远的有个黑点。
我呆呆的看着她一步步爬着山，仿佛是个没有仙力的凡人，做着无能为力的徒劳。乐正绫安静地伏在她肩上，一向狡黠的赤色眸子安详地闭着，像是一场好梦，久久不愿醒。
师尊看见了我，脸上勾了一抹笑，：
“走吧，回家。”
“师尊，今日是你生辰。”
门前的弟子恭敬地站着，手里端着一碗长寿面。
“啊，好。你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