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雪【南北组】(3)

师尊师姑已经如此百年了罢。我想着，脸上也情不自禁地挂了点笑。
如此百年复百年，也好。
“小兔崽子，过来。”
那边人忽然抬声，倒把我吓了一跳，站起身，下意识地看向了师尊。
“过来。”师尊也招手，我才答应，快步赶了过去。不过乐正绫大抵不甚满意，在一边不知嘟囔着什么。
洛天依不搭理她，先对我讲：“我忘了日子，今日是年关了。虽说山上不近俗世，多少还是要庆贺一些。你去我……”
师尊的声音忽然顿住了，我不明就里，抬头一望，见她脸色有些晦暗不明，边上的乐正绫好似往后坐了些，瞥着天边一抹火烧云，手却是伸到了洛天依身后。
“……去我房里那几张红纸来，在墨砚边上。”洛天依接上了话，不知怎的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我去做些吃食，你…你给我老老实实在这儿待着。”
最后一句是对着乐正绫讲的。
我感觉气氛不对，领了命赶忙去了。只听得背后一声脆响，接着便是师尊带着怒气的声音：
“你把手从我衣服里拿出去，连个小孩的…都吃，无不无聊？”
……我大概应该快些离开的。

所谓山中不知甲子，诚如是了，连年关之际，不经提醒，都会被忘记。我拿了一叠红纸，匆匆赶了回去。师尊已进了屋，烧着柴火，门口台阶上便只剩乐正绫一个儿，撑着脑袋，唉声叹气地看着夕阳。
仗着洛天依离得不远，我有恃无恐地坐了过去：“师姑是被师尊教训了吗？”
“嘿，叫你小兔崽子还真没叫错。”乐正绫恶狠狠地斜睨了我一眼，到底没上手，问起了其他，“见识过你师尊的厨艺么？”
“见识过……都是沾师姑的光。”
瞅着乐正绫的眼色我赶忙加了半句，她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放过了我。
师尊训得还真没错。
三碗云吞面，漂了几把碎葱花。师尊手艺绝佳，愣是让这清汤面里和入了新年的清芳。
草草用了年夜饭，洛天依拿来毛笔，让我们各自在红纸上写下新年愿望。又有什么可写的呢？我提起笔，紧皱着眉：咱道门不是讲究清心寡欲的么。
思来想去，最后还是写了个最朴实的愿望：
盼年年岁岁，师尊与我皆平安喜乐，无病无灾。
又想了想，还是把师姑一并加了上去。
“算你小子还有点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