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鱼，少年(3)

少年在礁石上坐下，雨已经停了，海鸥划过平静的海面，随时准备着捕获他的猎物。他心情很好，“没想到那么快就完成两项了，其中一项还是最难的。”人鱼少女好奇的问：“有很多项吗？”“嗯，我的遗愿清单，有一百项！”“什么是遗愿清单？”“呃…就是一个人生前最想完成的事，列成一个单子。”“听起来很酷。”“这是我目前做过最酷的事，不过单子上还有更酷的事。”少年站起身，面朝大海，风撩起他的黑发，他的眼睛亮得惊人。少女抬头看着他，眼中是藏不住的好奇与期待，“我能和你一起吗！”少年回头看她，“当然可以。”和一条人鱼一起，他之前想都不敢想。“他们都叫我小七，你也可以这么叫。”“季颜，我叫季颜。”
季颜回到家中，果然，父母都在沙发上坐着。“你去哪了？这么晚才回来。”他抬头看看窗外还没完全暗下去的天空。“抱歉，只是去找一个朋友，忘记注意时间，下次不会了。”“我们不是指责你什么。你的身体…”“抱歉。”他头也不回的上楼，关门，将声音都隔绝了。很快了，到下个月就和他们摊牌。楼下，妈妈担忧的望了楼上一眼，“要不我们这个月就去首都吧。他最近太不对劲了，我担心…”爸爸拍了拍妈妈的背，他知道她想说什么，他也担心，儿子会想不开。

“小七，”少女从礁石后探出头，季颜拿着一张纸向她走来，脸上是掩不住的兴奋，“我们的计划能提前了。”“提前了？”少女脸上满是激动。“对了，我要去首都一趟。”“首都？“离这里很远的地方，等我回来，我们的计划就可以开始了。”“大概三四天。”“哦。”“你不高兴了？”“没有。”少女的表情很平静，少年却笑了，指着她的尾巴说：“它可不是这么想的。”夕阳下，少女浅金色的鱼尾拍打着海面，溅起一朵朵浪花。“对了，你可千万别出现在其他人面前，他们会把你抓起来的。”“好了好了，你天天都要说一遍，我又不是不知道。”“记得就行，我可不想再见到你是在科学杂志上。”
少年慢慢走回家，其实他每次去首都，都要待上大半个月，但这次…
呼吸间是医院的消毒水味，耳边是妈妈尖锐的声音。“你说什么！”他深吸一口气，与母亲对视，“我说，我拒绝接受治疗。”四周变得寂静，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他低着头，慢吞吞的又重复一遍，“我拒绝接受治疗。”旁边的医生叹了一口气，“我知道自己是什么病，也知道根本就治不好，在我看来，治疗就是浪费时间，反正无论如何，我都不可能活过今年，对吗？”妈妈的眼泪已经蓄满了眼眶，他不敢去看母亲，“小季…”他打断母亲的话，残忍的戳破一个母亲的自欺欺人，“这是基因缺陷导致的，不是吗？”“我只想任性这一次，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