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记忆】裁缝(3)

来人点了点头，叹了一口气。
“你先走吧，做好了就给你们。”
来人从凳子上起身，朝着屋外走去，走到门边的时候，似乎是察觉到我从门缝里在看他，他忽然右转，朝我这里看了一眼。
这一眼，差点给我吓哭。
在他黑色的帽子下面，没有人脸，只有黑乎乎的一片黑暗。
我确信当时没看错，因为姨奶奶的卧室连着客厅，我跟那人的距离，不到三米。
那人似乎怔了一下，接着推开了门，屋外的冷风吹进来，飘来几朵雪花。
奶奶走到门边，将门关上，对着姨奶奶说道：“姐，今年做完，明年可不能再做了。”

姨奶奶叹息一声，没有回答她。
那一晚，姨奶奶默默地踩着缝纫机踩到很晚，奶奶一直陪着她，直到我睡着都未停止。
第二天我醒来，奶奶和姨奶奶都不在房里。
我对昨晚的事非常好奇，姨奶奶的东西都放在一个红色的柜子里，柜子上面放着她的针线筐，里面堆满着毛线团之类的东西。
我来到柜子边，拿下针线筐，用力地将柜子盖推了上去，那个柜子里满满当当地，堆满着各种各样的衣服。
左边是姨奶奶自己的衣服，右侧则堆着一些黑色的衣服，那衣服的样式像极了农村里老人死前穿的寿衣，上面绣着许多黄色的“福”字，那种土气的唐装风格，在那个年代非常流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