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往？（我常常感慨于自己的笔下留情却总又自觉不自觉地笔下留情）dd(2)

他顿了顿，说了一句题外话。
“毕竟优待俘虏的政策，不是闹着玩的。”
“曾经的我们两小无猜，青梅竹马，衣食无忧家境不能说算是殷实，至少也能说是豪门巨贾了。”他自顾自地想把气氛缓和一下，但他失败了。她始终低着头不说半句话，他仍自顾自地说着。
“像所有的俗套故事一样，金童玉女，门当户对，自然而然的相爱了，可是整个故事并没有一个俗套的结尾，而是有了一个并不俗套的走失；凭着一时的趣味与义愤，我读了一些那时的‘禁书’，好奇与奋勇驱使着我走向贫苦大众——那时的‘贱民’之中。我体会到了那时的我们那辈子——早已预定好的那人生中理应永远也感受不到的，生存的重压与空漠。那一整个月里，开始仅仅过了几天，我的脑子里除了生存，就是我的同类——那时还不叫同志。那时的我，对曾经的你，甚至我的父母，我都再没有怀念过，那在生存的重压下这些半毛钱也不值，只剩下在割裂的落差下，在一天的疲惫后，倒在随便哪块地的睡梦之前，才想明白了一些东西。”
“我被找回来后，我整个人都处于割裂，分化，重融的过程中。然而我终究是怀着些旧梦，与你完婚；虽然我秘密加入了革命军，我还是带着些旧时的希冀；我从未奢想过你能理解我，我那时想的是至少你也该保持中立，是我的一个聆听者，然而你果断地告发了，所有的曾经的亲情友情爱情在那一瞬间都已经崩塌，我那时看着，看着恨不得把我撕扯吞食的你们，我到这时才意识到，原来金碧辉煌下腐烂的世界，连感情都被异化地不值一文。从那以后，曾经的我彻底死了，我从肚子里刨出来一个新的我活在这世间。”

“然而我终究还是有些过去的情愫，所以我会到这里见你。”
“你知道其他人都怎么样了吗？只有你一个人没有背上那么多的人命，不至于受到太重的刑罚。所以你是劳动改造，三年刑满释放。”
“我衷心的希望你终究有一天会理解，会拥抱这新世界。”
“时间不多了，我得上前线了。或许我还能遇见我曾经认识的人。”
说罢，他站起身来。
“以最基本的人道主义，我希望我们最终都活得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