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利店女孩(4)

“你还好吧？”
看着他不应答，她有些犹豫。但还是径自动起手来。拿湿毛巾用力搽去他上衣沾上的呕吐物，再用干毛巾擦拭。她皱了皱眉，酒气太大了。想起以前父亲也是这样的。处理完这些后，她小心地把他抬到门口。然后挥动拖把，处理门前那滩罪魁祸首。
他有气无力地喘息着，脸色还是死鱼般，挥动着一只手，像是在表达感谢。又或许是摸到温暖的光源，感觉安心了些。
结果他回身哇的一声吐得更厉害了，无视掉手里的袋子。她无奈地拨通了120，凌晨的急救车呼啸而至，把他架上走了。
看着门口的又一滩东西。她接下来有的忙活了。
（三）
南方都市的街巷里，夕阳已落。大排档满是光膀子喝酒猜拳的男人。白天发烫的街面夜里仍有余温，牵手的情侣双双地走。关门的水族馆也还亮着灯，蓝灰色的鱼在箱子里游曳。旧居民楼上的空调外机嗡嗡地响。
男人又来了。微醺的脸庞，还能稳稳当当地坐在台阶上。她站在收银柜台靠里面，不知怎么办才好。但出于担心，还是往外走了走。

男人对上次的行为表示歉意，并表示多亏她帮忙自己才能活着回去。她说，那这次我可救不了你。
不怕，闻到你的洗发水味就好了。
她觉得好笑又心疼。明白他的来意后，便回去工作。
男人想起上次看她拖地的动作。仿佛她跳起独步的舞，手中正挥舞着剑。男人想，她以前一定是长头发的姑娘，喜欢把自己洗得很干净，直教喷头的热水都变冷。自己想多跟她说说话。但乱糟糟的生活别人不一定爱听。
于是他只好沉默地坐在那里。拿地上掉落的传单折了一朵茉莉。
“纸质有点坚硬，不好折，所以只能这样啦。”男人想递给她，又迟疑人家会不会接，于是慢慢放在收银柜台上。
她正在洗盘子，没有听见。
“哎？”等她回过头来，男人已经走了。只见一朵颜色花哨形状却好看的花。
过了好几周。男人又一次喝得醉醺醺。她不在，他果不其然地被赶了出来。毕竟谁会喜欢一个一身酒气的人呢。
后来就再也没来了。保不准以后还会有另一个醉汉跌坐门口，只为了汲取夜光的温暖。但也许很少再有人，用购物传单变出一朵娇弱的植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