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德华肖的悲剧(8)

“不知道，不关心。”
他这才稍稍后退了一步，脸上的表情也变得不自然了起来。看他这幅模样，我的确是有些糟心，于是开始动摇起来，其实多收一个助理，也不是什么坏事。
“好吧，好吧，你想来就来吧。”我叹了口气。
真是怪人。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我想起来四年前的一件事。
那是一个阳光灿烂的日子，我猜。因为我并不知道外面是否有阳光，只是今天天气局将纳米分子屏障的亮度提高了几分，所以就定下来是晴天。刚刚拿下改造人项目的我只有十六岁，参加项目的全是经历过战争的老头子。他们不在意我，只把我当作什么也不懂的小屁孩。他们看不惯任何事情，骂科学院，用脏话，也骂政府，用更肮脏的粗鄙之语。几乎没有我插嘴的地方，但我也不屑于插嘴，顶多用空酒瓶子敲在老头脑袋上，溅了一袖子血。总之，他们欺负我，我就和他们对着干。这个项目算是没救了，本来拨下来的资金越来越少，到我手里就没了一半，我再抽出点来，最后剩下的凤毛麟角就用在脏话箱里，一般一天就丢完了。

早上的会议室里散发着臭老头的味道，我坐在桌子上背对着喋喋不休的他们，他们正在讨论要从哪里搞到愿意参加改造实验的志愿者。我一脚踩着金属椅子，剩下一条腿弯曲，踏在桌子上。
争吵声不断，我一刻不得安宁。
我将腿收了回来，站在桌子上，缓步向前走，踩在桌子上画满图的纸和文件上，留下脚印，踢翻所有的咖啡杯，碾碎全息显示屏。所有的科学家呆愣地看着我，停止了争吵。他们看我就像看贫民窟的乞丐一样，鄙夷和傲慢喷薄欲出，与此同时，我清楚，他们也是怕的。就这样，我从矩形桌子的一边走到另外一边，闭起眼，微微展开双臂，像是在接受朝拜一样，身后一团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