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l]清明(7)

月先生找来一张纸，记下新家的地址交给我后又咳了几下，他把之前拍的纸片子也递给我，除了他拍的那张我的照片。我问他不一起带过去吗？月先生说，他想把那张照片留在身边。
猫妖很能干，我全力加速地赶路，用了4天半就到了，而新家的位置离我家人的墓不远，我很满意这个地方。我把自己的被褥和月先生的被褥铺好，再把照片找了个小盒子装好，放在月先生的床头，想了想，又将新家打扫了一遍，坐在院子里等着月先生赶来，想着他会怎样夸奖我。
我等了很久，大概已经过了7天了，我开始有些焦躁，月先生再慢也该到了，是在处理事情吗？
刚开始还耐心等着，但是又过了3天后，我按捺不住想念，我打算去把月先生扛到新家来，不管他在处理什么事。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过于思念，我不到四天半就赶回了家里，那天正下着雨，于是我更加想要见到月先生。打开熟悉的大门，没有听到月先生呼唤我的声音，我以为他睡着了。
睡着了更好，方便我把他扛走。
但是我走进月先生的房间，脚下一湿，空气里的气味刺激着我的嗅觉，那是一种铁锈一样的味道。
是血的味道。
我后知后觉。

猫妖的夜视能力很好，我猛地打开门，看见倒在床边，身上多了很多小孔的月先生，恍惚间记得，月先生曾告诉过我，这种伤口是枪伤。
他黑色的长发垂在脸前，我颤抖着手把他的头发撩开，捧起他的脸，希望他还能醒来看着我笑一笑。我撩开发丝后发现他手里紧紧攥着什么，我轻轻打开他的手，掌中是我的照片。
后来，那大概我有生以来最大的怒火，我从家中残留的气味找到了那窝胆大的人类，杀了个片甲不留，但因为丧失理智，也不小心被打了两枪。杀完后我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家里，回到月先生的身边，抱着他沉沉睡去。
等我醒来时，怀中的人已经不见了，只有一张照片掉在地上。
窗外的阳光照射在我的脸上，飞进来了一只蝴蝶，花色很漂亮，停在我沾满血的指尖。
后来，我学着月先生的做法，在新家旁不远处的山脚下挖了一块地，把我的照片和月先生的东西埋下去，填平，立了块石头，歪歪扭扭地写上月先生。我又学着人类的碑那样，在石头上整了张他的照片，是我照得最好看的那张。
今天是他死后的第一个清明，下着我第一次见到他时那样的瓢泼大雨。
我分不清死人和活人，对我来说，这块石头就是我的月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