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V的日常（13） 桥(3)

低细的呼吸点缀清晨的寂静，时针的跳动比起心跳更惹人厌烦。我一时有些不知所措，在一个表示信赖的‘誓言’中，我在思考欺骗；在一个曾被自己隐瞒意图而伤到的人面前，我正企图重蹈覆辙。
气息变得灼热，喷吐在怀中皎洁的月色间，唤醒了朝阳。淡淡的金色光泽压缩成一条细密的线，就像远方地平线上跃起的红日，光芒沿着那条边界迸射。但眼前的晨曦并不炽烈，光晕环拢纤长的睫毛与额前垂下的侧发，那眯起的双眼，不如说只是微微打开一条缝隙的眼中充斥着熟睡中骤醒的不情愿。大约作为一种打招呼的方式，V缓缓转动身子，为自己挪出一点空间，然后用额头撞了下我的胸膛。
我有些好笑，她也只有这样迷迷糊糊的状态才不会掩饰自己可爱的一面了。用手指轻轻揉搓她的头发，银色的光点在指间跃动，恍若梦境。她稍转头，看着我，轻声问着，好似梦呓：“你做噩梦了吗？”
“噩梦？”
“你刚刚在发抖。”V说道，“在这方面我们都不擅长掩饰。”
“差不多吧。”
“你想说的话我会听。”V说道。
“没什么，时间还早，睡吧。”我将嘴唇贴上V的前额，双眼凝视着内心一般的茫然，片刻之后还是开了口：“今天我得加班，晚饭不用等我了。”

“...哦。”V平淡地回应一声。等到我因为心虚低下头去看她时，她半睁的眼已经合拢，“看来不用做饭了，至少从信息层面上，今天是一个好的开始。”
“懒猫。”我笑骂道，抽回手伸进她的枕头，握住那温暖的手，也握住那冰冷的刀，“有必要一直握着它吗？别那么紧张，我在呢。”
V低哼了声，扣紧的手指倒是慢慢放松了下来。我紧紧拥抱着她，那是我唯一能做的事。
“你似乎没有睡回笼觉的习惯。”
“时间还早，V，再呆一会儿。”
最初我便明白这是一个错误的决定，随着时间的推进，这种认知越发强烈。我始终相信工作是一种将人从繁杂的思绪中解脱的好办法，但问题始终是问题，就像我脑海中决堤的情绪，从来不会消失。而这样情绪的累积也改变了我对于这糟糕一天的根本认知：即使两手空空，我也该回去了，一如既往做能做的事总胜过真的什么都不做。
黄昏中有黎明的痕迹，我仰望窗外的斜阳，让霞光抚摸我的面庞，仿佛置身于她的注视中，或者本不含有任何情绪，却足够我找到心中的安宁。于是一个特别的日子里的寻常的日暮铺满归家的路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