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狼】简单(6)

只能见到舞台上由廉价材料包裹起来的珈乐，可能就是观众们最大的损失。
“我们下一次见面会是什么时候？”
想着珈乐，就像在洗衣机前翻查一件挂了很久的夹克外套，零零散散的口袋里摸到零零散散的零钱，惊喜地抓出一把又一把。染上陈旧气味的纸币和记忆都会让指掌间渗出柔腻的汗，会被揉搓出一份不适感，让人不合时宜地发起呆。
“抱歉，刚才你说什么了？”
“呀，装作没听到吗？”
……
“我们下次有机会再见面好不好？”
……
对着自己问出这样问题的珈乐，是不舍吗？又或者只是某根脑筋随机地将这句话推进了语言系统里？
眼前托着腮的珈乐正垂下眼，伸长脖子去够桌上那杯可乐的吸管，纸杯被泡的发软又冰冷，所以她不爱拿手去碰。
乃琳突然觉得，之前感慨的时过境迁其实并非如此，至少，时间作用在所有人身上，但唯独在珈乐这里没太做数。她好像还是只有二十岁。

不担心分离的孩子，相信未来的孩子，相信乃琳的孩子，珈乐，可不就是只有二十岁吗？
而乃琳为此，还真就义无反顾地答应了。
过去乃琳为珈乐送行过很多次，类似于乞求承诺的想念，因为珈乐的轻描淡写又很难表露出口，大多是怕不切实际。而很难想象的是，有那么一天，她们的位置会完全倒转过来，先离开的会是乃琳自己。
啊，其实这样的问题可以问出口，接受的人也并不会因此而感到多沉重，反而会愉快会雀跃，会听得清楚心跳的声音。
如果当初问出口，我们之间会变得和现在不同吗？
乃琳触着冷意将那杯可乐推进到珈乐地嘴边，对面人蝶翅般的睫毛扑闪着好看的笑意，但没有说谢谢。
不，不是的，这不是数学，假设命题没有意义，所以也并没有答案。
到了不能再往里送的关口，所有的问题都被抛到脑后。站在外面挥手的珈乐，也因为她要乘坐下行的电梯而消失在视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