邡邡(2)

父母白天工作，奶奶带着我。跟很多水乡的孩子类似，小时候也贪玩淹过水，奶奶呼救时没人在附近，自己动手把我捞了出来。也谢天谢地，那个年代周围没人暗示一下，可以顺势淹死我这个不小心落水的孙女，说不定就又有个抱孙子的机会了。不过，奶奶只有我这么一个孙女，绝不会眼睁睁看我淹死的。
小学期间的生活也跟大多数同龄人差不多。脚被自行车夹过，高烧不退住过半个月医院。爸妈的日常娱乐是晚饭后打2-3小时麻将，奶奶照例抱怨过：“吃完晚饭，碗筷一扔就出去打麻将了”后把碗洗完后，出去溜达。我也照例把作业做了就准备睡觉。
也跟很多同学一样，小学时被其他同学无缘无故骂过、踢过肚子，没告诉过家人老师。也集体孤立过其他同学，但没被老师训过：可能同学也觉得不是什么要告诉老师的事情，或者老师看到了也不过认为是小孩子课间随机对象的孤立游戏而已。
那会儿有个同学让我非常羡慕：老师让家长签字，她爸妈都是抢着签的。而我这边，爸妈打完牌回家后都是尽量躲着签字。实在躲不过了，也是互相谦让，能躲过是绝不愿意自己签的。大学辅导员告诉我们：“如果有签名活动，决不能随意参加。毕竟你不知道你的签名会让什么样的有心人在什么场合利用”时，我觉得我突然多少能理解点爸妈的谨慎了。

小学期间，还记得一件很普通的事情：有次赶集太累了，半路上有姑娘问我我家那个村子怎么走，顺手就指了路。
在我爸妈看来，我从初中开始就没在学习中让他们费心过，毕竟就镇上初中，也就十个班，没多少同学竞争。这期间，我听说：“女孩子来了例假，学习就会跟不上”；“女孩子理科到初二初三就会差”；“女孩子到城里后就会学不过男孩子”；“女孩子就算后来跟不上男孩子也没关系，以后还能嫁一个比自己优秀的丈夫的”。不过，在我中考后说“考砸了”之后，还高分考进了市里最好的“西华高中”（高中名字胡乱起的），也是有点超过家人的意料了。然后，在雪灾、地震那年又考上了双元大学（大学名字也是乱起的，但也是全国那么十来所自称是全国第三的高校之一吧）。虽然我跟大部分同学一样，在上高中前自认为自己将来肯定是清北了，所以只去了双元大学，还是很不满意的。只是很可惜，到高考为止，我一直期待的“女孩早晚有一天会学不好理科”的说法一直没能在我身上实现。
想来，也是从来男孩子不自信，才试图通过这些流言为难女孩的学习啊。不过，我也是“女孩‘竟能’学懂高中理科”的类型吧，说‘竟能’当然是因为女孩理所当然不能学懂了。一直被告知的这些想法当然是对的了，所以，问题在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