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方舟同人 令】柳条在发钩在握，故人在梦水在云(10)

我惊觉他内心深处渴望的并非回忆起什么。甚至是……渴望着忘记。那座他曾到过，他曾居住着的城市，在他的窗外眨着眼睛，可他不愿意让余生只有梦里的俯瞰。
他想离开她。因为，他知道无论如何都不能再回到她的怀抱。
“原来，你不喜欢梦。”我说道。他又拉低了帽檐。
然后他问：“旅人啊，能告诉我，现实中的那个我，喜欢现实吗？”
“如果我说不的话，你会继续在这座城市上空徘徊吗？”
“……其实我知道答案。”不记得现实的他，梦里的他，如此说道。
我低落地看云下的城市。不知道答案的是我。然而，贪恋这场梦的也是我。有梦里的浓在身边的时光，竟也会就这么褪色，失却云间的逍遥。
那天，两座城市——北端的城塞和浓的好梦——相继失守。
我不是一位优秀的战士。从第一次踏上塞外的疆土一直到和大哥告别回到南方，我都这么看待自己。

可是，我至少懂得自己为何而战。
浓呢？
他大概也懂得自己为何而战。问题在于我不懂他。我抚摸过他梦境的每段纹路，可仍然不了解他。第三层雾隔断了我和他的联系。之后的一段时间，我没能再进入他的梦里。
然后，我梦见了他。
那场梦既非塞北也非江南，在尚蜀的群山之中，隔绝尘世，豁然开朗。
浓卧在峰顶的亭中，相比他睡在我营帐里时要睡得更熟，更安宁。我四顾漫天的云彩，从地面上欣赏时的它们似乎不如俯望时那般美好。我顿觉毫无意趣。山巅所见是如一道横烟的地平线，我发现浓梦里的飞行器如同鹏鸟一样周旋在烟里。似乎梦见的是浓离开塞北后的景象，他摆脱了为他闪烁的海市蜃楼，来到我的亭前。
他只是一介凡人，我能到访他的梦，他却不能拜访我的梦境。因此我才会在梦里映出这样的希望，待云开雾散，我要带他南下尚蜀，看着传说中一场大梦后筑起的群山之城，那时他或许会理解我为何不愿他放弃他的梦，因为，梦中所见，亦是另一方现实。失去了就无法挽回的现实，失去了也不应遗忘的现实。无论飞行器之下的那座梦中城市藏着多么哀伤的回忆，也不能轻易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