茧(9)

怕虫笑着说：“没想到你还是个摄影爱好者...那咱俩挺搭配。我穿裙子就是想来照相的！以前看了很多森林写真，一直想自己拍一套。可一想到山里都是虫，拍的热情也就减半了。这次来别山真得鼓了很大的勇气！”
“你怎么会这么怕虫啊？我看刚刚飞来的小蛾子都把你吓得鸡皮疙瘩都出来了...”
“其实我小时候一点都不怕虫的，毛毛虫都敢放在手里揉着玩。那时候最喜欢在夏天和爷爷一起捉蝴蝶，还会放在自己的蚊帐里养。直到有一次我抓了一只乳黄色的蝴蝶，刚想凑到眼前仔细观察一下，它就开始煽动自己的翅膀往我眼睛里飞，翅膀上的粉末都掉到了我左眼里。那时候视线一片模糊，就像失明了一样，又痛又痒，那种恶心的感觉就一直在我心里抹不掉了...所以现在看到蛾子啊、蝴蝶啊，就下意识想吐，感觉全身都冻住了无法移动。”怕虫耸了耸肩，停下来调整着自己的呼吸，现在真是累到不管有没有虫都不想动。

“你们看到前面的风马旗了吗？那儿就是垭口（当地最高峰的意思），到了垭口就说明走了一半，该走下坡路了。再坚持一下！太累就少讲点话，露营的时候你们爱咋说咋说，打啵儿我都不管！”向导大哥嘴里叼着根草径，背着手走在前面，好似个看破红尘的侠士。怕虫噗嗤一笑，用手肘顶了顶艾山，倒把艾山闹了个大红脸。
虽然这两人并没有听劝，还是一路讲话，走走停停，愣是比前面四个人晚到了两个多小时。不过这向导大哥还真说对了一句话，确实露营到第三天的时候，两人就在清晨的微光里，悄悄给了对方一个吻（俗称打啵儿）。
艾山还记得那时候，天空刚刚染上几缕橙红色，坐在地上湿湿凉凉的，怕虫趴在他耳边用气声说：“清晨和露水，你可不可以给我？”艾山看着她的眼睛，慢慢融化在那一池清水中，咬着耳根子：“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