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追求的是六便士(2)

他张开嘴，喉咙没有发出声音。很快又重新闭上嘴，将目光投向窗外，看向那轮被凡星簇拥成特殊的明月。
我则看向他的眼底，众星沉沦，月光缥缈如梦境，但时时又成一片浑浊与混沌。
他在思考。
他在掂量该用什么样的语气回答我。
他在考虑要说什么话，才能维护住他在我心中至高无上的地位。
渐渐的，他眼底梦幻的星光闪耀彻底消失不见，能看的只有死灰一片。
我看得感到乏味，我很想，真的很想打断他的思考。他在想什么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无缘无故被他叫出来，然后又在这陪他浪费时间。
不，他在考虑，那不叫浪费时间，那我呢，只能坐在原位让大脑放空。我们弱者可只有被强者摆弄的份。
终于，他把头扭回来了。当他回来时脸上已经稀里哗啦哭成一片，他低着头，用左手撑住脑袋，试图用手遮挡住他的眼睛，他脆弱的暴露地。
很遗憾，我无法向你描写他哭泣的样子，说句实话我也想看。不过也没关系，跟你讲个很好笑的事吧，我刚看见他哭时，注意力却在他眼泪不停滴向的咖啡杯里，那时我第一反应居然是：等会他喝咖啡时会不会觉得很咸啊。
很奇怪吧，但也没错。强者不需要，不对，不值得我们去同情。
大约是十几秒过后，他停止哭泣。
真不知道他想什么，明明是个强者，却需要哭上十秒之久。

什么？！你说十秒算很短了？你居然还想为他找借口，什么压力，什么难言之隐，这是你的一厢情愿！
我们怎么可能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他所站的高峰，早有云雾在缭绕，凭我们短浅的目光怎么可能看得见！
……
抱歉，刚才太激动了，我得向你道歉。我这人废话比较多，还是让我们继续讲下去吧。
“我追求的是……六便士。”他的声音颤颤巍巍的，这可不像他平时趾高气昂的风格，“我想要得到认可，所有人的，我都想要得到。我想被他们赞扬，怎么样都行，哪怕只是摸摸头。”
“那你得到了吗？”
被我这么一问，他惊愕的像个头一回被家长当面指出不足的乖小孩，委屈得眼泪又来到临界点：“没有，我看不清他们的表情。”
我点点头，我早就知道。
“对不起。”
“你早就该和我说这句话了。”
“对不起。”
“我可等很久了。”
“对不起。”
“你总算肯看我了。”
“对不起。”
“是的，错的就在你。”
“我想回来。”
“不行，你不能回来，你也来不及。”
“对不起。”
“这就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