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届读客科幻文学奖】理水(6)

“我都说了的。”周书记小声嘟囔着。
“烧香烧纸，供桌旁边就有。”正在给菜地浇水的大爷看见福安他们就说道。
福安很想说他们不是来烧香的，然而他还是带着周书记去烧了柱香。出来后，他又问打水浇地的大爷为什么不用水泵。
大爷听到这话，放下水瓢，拉起背心下摆擦了擦头上的汗，脸上的表情明显有点生气，但还是笑着解释，一来是他没得钱装那些设备，二来是他听他的老师说，有机械的人必定有机巧之事，有机巧之事必定有机巧之心，如果机巧之心存在胸中，那么纯真本性便不会完备；自然本性不完备，精神就不会安定；精神不安的人，是无法明确世事道理的。
福安说的机械不是大爷不知道，只是大爷以那么做而羞耻，所以不用。
福安当即有所顿悟，并表示为了大爷的道途，自己会帮他把水电总闸给拆了。吓得周书记和大爷连忙上去把福安给按住了，好说歹说才没让他动手。
福安和周书记再三保证自己不是来强拆的，才询问起大爷不愿离开的原因来。
大爷讲起往事，这里曾经很气派。现在就剩个正殿跟厢房了。他又伸手指了指一旁的菜地和柴堆，这里曾经是这儿的广场和戏台。他在这里唱了半辈子戏，可惜年久失修，房塌了。大爷去电子厂打了几年工，想修缮一下，结果赶上干旱，钱干脆捐了。

福安一边听着大爷讲故事，一边好奇的打量着地上的石板，看起来原本应该是一块石碑：“大爷，瓢借我用用。”
“你用。”
福安接过水瓢，泼在了石板上，上面凹陷的地方，出现了几个篆书，福安挑自己看得懂的字念了出来：“……所积……石……”
福安不敢相信地用河南话念叨着：“玉皇庙……禹皇庙！”
1960年，埃及总统纳赛尔下令修建阿斯旺大型水库，阿布辛贝神庙将沉入水底。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向世人发出了警报，世界上100多个国家伸出了援助之手。神庙被切割成2000多块，分别编号，整体迁移至高出河床水位60余米的后山上，重新拼合还原。整个工程使用了2000多名工人，花费了5年时间完成。
现在文命河洛水法开始正式动工，之前都还是小打小闹，现在则是手底下见真章的事情，一寸都马虎不得。赵福安赶紧让周书记去联系考古队，考古队和专家组很快就到位，并给出了修复意见。听了专家的话，周书记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考古队走后，福安一面向大爷保证这地方绝对能保下来，一面叫周书记出去聊聊。
“三十万……”周书记念叨着专家的保价，似乎有点神志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