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久之人【白日梦篇06】(3)

于是，爷爷也看向我，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
但是她好像明白了。我好像看到，她对着我笑了一下。
那是种很奇妙的感觉。我会觉得，好像有什么开始了一样。我整个人洋溢在喜悦中，身体充满了力量，对我自己、对我的人生，充满了信心。
那大概，是我最快乐的日子。
那一整天，爷爷给我放了假。我不需要训练，不需要冥想。我可以做我最想做的事。
那也是我记忆中，爷爷最开心的日子。他没有再摆弄他的古籍，没有保养他的武器。他给我准备了一顿丰盛的午餐。
那是最后一次的午餐。是他做的最好的一次。以至于当他说出以后不能再做给我吃的时候，我有点后悔。
后悔刚才没能多吃几口，后悔在眼泪使我顾不上之前。
他说，那天，就是他死去的日子。
所以，来接他的那位，果然是天使吗？
我问出了愚蠢的问题。
爷爷只是摇摇头。他的意思是我错了。
他没有告诉我错在哪里。
他总是这样。

他说勇者，就是要自己承担与明白的，至于，所要面对的与所要坚守的，永远不是别人能教导的。
那时他的演讲真的很感人，又激昂。
以至于，我只顾着兴奋了。
那一天，爷爷走了，包括他存在的痕迹。留在世间的，就只有我的这个梦而已。
如果说，勇者的结局是这样。他真的值得吗？
我好想这样再问他一嘴。想必，他也只会摇摇头吧。
我时常觉得自己太过单纯了。为什么，我在一切无法收拾之前，什么也没有去想呢？
又为什么，我要在一切都已无法回头之后，感到空虚与迷茫？
于是我又觉得自己，太过软弱。
也许我永远也无法成为爷爷那样的人。一开始就是这样。
所以他什么也不曾告诉我。他只是给了我力量。一份属于他却不属于我的力量。
我望着眼前重伤倒地的魔物，感到一阵疲倦。
我没有带给它致命伤。所以它的伤口和我的心一样优柔寡断。
但终究，还是会把它葬送。不在这里，不在此刻。也终将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