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时/mzen】回流的沙砾(2)

漫延的蓝色失去界限，水天相接，载人热气球绑在快艇上飘飘荡荡。
“是海啊。”我重复，像是在回答着奏。来到海边，权当比赛后的放松……不对，都已经过去了。我拍了拍自己的脸颊，试图重振精神。
“那么，一起来张自拍吧，看这里哦——！”
我们活跃的时间到底不是上午。仅仅是到达海边，就已让人有些疲惫。奏盯着海若有所思地看了一会，跟真冬一起猫在遮阳伞下，说不清是在共读一本小说还是在作曲。我拉着所有人拍够了照，正在嘲笑瑞希在沙滩上画的儿童画。总之，我们达成一致决定下午再玩水。
简单用了午饭，约定好了两点半到五点半是自由活动时间。真冬和奏在自己的房间里休息，姑且认为是睡着了，至少我猜奏是这样。瑞希看起来一点也不遵循午后应当昏昏欲睡的规定，自顾自用手指卷起头发又放下。我没什么事情干，视线不自觉黏在她身上，试图将她精密扫描一遍。
若将瑞希拆开，按照器官归类，亦或是再细分成组织，整齐分区排好……即使没有电位差，不能再发生神经冲动，即使不能再产生思想，那也是瑞希。但是，被分割成单位的瑞希，血液静静流淌的瑞希，肯定连每一个血细胞都是美的，那是难以理解的，遵守精确秩序的美。

在此之前，随心所欲的我极少能体会到这种美。直到比赛前夕，我一遍遍修改构图，调整颜色，直至到几近疯狂的地步。用空间直角坐标系标记位置，用＃FFC0CB命名猩红，有何不可？那时，我学会用追求秩序的美掩盖自己无法像所有画家一样做到随手洒出优美曲线的事实，即使明明别人做出来时显得如此轻松。
声音，颜色，神情，当时的自己……不要再想了！打了个寒颤，我止住思绪，想现在这个无聊至极试图打发时间却完整无虞的瑞希也是美的，只是我穷极一生无法复制罢了——嗯，适合画一张速写，可惜我目前暂时做不到。
不要再提这个了。
……我不想待在这里了。
“好想现在和绘名一起去海边，只有我们两个人哦！刚刚绘名还没尽兴吧？”
瑞希突然放弃了手指与发尾纠缠的游戏，抬起头兴致勃勃地说。她好像看穿了我在偷看她（不对，这不是偷看）。总之，狡黠地弯了弯嘴角又没有说什么，一如往常。
一如往常——眼睛永远亮闪闪，身上活力与奇思妙想皆能满溢而出，晓山瑞希一如往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