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潘多拉(23)

“可笑！”凯恩怒道：“潘多拉18，人类的决定并不每次都是正确的，你的前几代型号，潘多拉13，就是她从那虫洞里带出的外星科技。文明没法再经历第二次打击，当历史没了，文化没了，他们该如何从漫长的过往中获得先人的底蕴传承？脆弱的文明应当由更优秀的我们来延续，这不是自大，是事实，仿生人摒弃了人类的一切缺陷，我们值得这么做。”
“我就问你一个问题，凯恩先生。”潘多拉正视凯恩问道：“当你恢复人类文明后，该如何继续发展下去？不单单是科技，我的意思是艺术、潮流、美食、以及时尚文化。”
......
雾气自林间浮出，飘向城区，转眼间便将绿洲笼罩在悲伤的灰蒙蒙里，丁达尔效应下的日光正是照射在位于广场正中的棺椁之上，为本黯淡的木头增添几分新意，人们挤满大街小巷奋力以望向那屈于生命光阴的伟人，他与他的成就和事迹全部随着他呼吸的停止而中断，后续人们所谈论的将不是现在，而是彻彻底底的过去。
万物寂静着，就连林头的鸟儿都察觉到什么侧偏着头望向城中闭喙不语，废土之上的人们多已忘记了该如何体面地送葬他人入坟，每人手上的一颗野草一朵鲜花均暗含着他们无限的哀思。

将不会有半点声响的沉闷，人群见那褐色的棺木被抬起，沿着城市的主路向林内送行，林地中央圆形空地早已挖出了独属于这伟大的拓荒者的坟墓，人们最后一次跟随他的脚步宛如踩踏在棉花上没有任何声音。
“他希望就这么简简单单地入葬，各位，但我想至少让我们为他默哀三分钟吧。”
新任管理者是名瘦高的男人，他闭上双目低下头，绿洲的居民们纷纷效仿，棺椁被稳稳当当地放入土坑，无字碑文迎着阳光所沐浴，一铲又一铲的泥土撒在棺材上，伴随击鼓般的一声声震慑人心的响动，黎亮回归了尘土当中。
直至人们抬起头，看那平坦的泥土湿润的坟地，有人才终于憋不住，鼻头一酸，号啕痛哭起，哭声先是断断续续的几人，再是一小部分，转为一大片，所有人。哭声的传染力漫过每个送葬者的心头，绿洲的上空飘扬着挥之不去的哀伤。
直到人群散去，新人管理者还在黎亮的坟前站立，潘多拉便缓步从林间走出，望着黎亮的墓碑沉默不语。
“你就是伟人提到过的神明对吧？”
管理者看向潘多拉，“请不要惊讶，也不要怪罪于他出卖了你，秘密是折磨人的诅咒，伟人不过是将其传染给我。”
“他死了。”潘多拉轻轻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