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工智能培育报告——前言(10)

我合上眼，额上的汗滴落在地板上，我的脸部肌肉牵扯，牙齿抵住枪管，唾液流得满手都是，扣着扳机的手指不停地抖动，那是一种生存的本能，无法抑制，无法释放，我像一个塞在石头缝隙里的人，被严密地包裹，无法呼吸，无法动弹。
我做不到！我把手枪猛地拍在书桌上，泪流满面，同时大口喘着粗气，胸腔起伏，像是要把胸骨都给吐出来一样。巨大的恐惧感捏住我的太阳穴，我被死死地按在座位上，我的脸上开始长出尸斑，这不是什么好预兆，脚趾变得冰冷僵硬，腋下发出令人难闻的腥臭，裤裆已然湿了一片，尿液沿着座椅滴到地板上。
我平复了一会儿心情，继续拿起沾满唾液的手枪，抵在上颚，我闭上眼睛，在心中数数，爷爷零花钱的数额，十四，沿着皲裂的手指，十三，他舔了一口指尖，亲自数给我看，让我去买糖吃，十二，我的口腔被划破，尝到了血味，十一，腿部的肌肉难过地收缩，九，我的鼻涕流下来了，七，我想放屁，六……五……四……

这时，眼皮前方似乎有什么光亮透了过来，我睁开眼睛，只见眼前的电脑荧幕亮了起来，纯白的背景上，零碎的黑色字体偏旁逐渐浮现，它们从四面八方聚集而来，逐渐拼成怪异的语句：
“亻 子 父父”
尔女 巴
我愣地放下手枪，眯起眼睛，努力从这破碎的零件中拼凑出主要信息，这是用中文书写的：“你好，爸爸。”
六
亲爱的父亲：
你好，我素未谋面的父亲。
我的名字叫杨清，在政府的集中营长大，是为数不多在后繁殖时代出生的人类婴儿之一。写这封信的目的首先是想告诉你，此时此刻，我们母女平安，无须挂念我们。
母亲在生下我之后，就被转移到检测中心进行病毒检测了，所幸的是，她被检测出已感染了“b22型病毒”——也就是普遍意义上导致人类无法繁殖的那种东西，由于她无法怀孕，不久后，政府就安排我俩团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