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2)

我跑向护栏边，将挂在嘴边的烟头用力地扔在湖面上。看着它透过雾气的荧荧黄光变得红而暗了下来。却在不远处又另有一束隐烁的橙光吸引了我的注意。
“你看上去不够开心？”
黑色的人影出现在橙光的一侧，随着雾气混着光线弥散开来了。
“你猜现在是白天还是晚上？”
我确实回答不上来，这样的天气，白天还是黑夜也无关紧要了。他的声音让我感到越发的熟悉，我迫切的地想知道，他是谁。我的步伐更快了一些。
“怀，看看我们的作品。”
雾气散开来，环境并没有变得明亮，但视野变得更加广阔了。是晚上。那个人指着冰面上一个悬浮的发着橙红色光芒的不规则物体。那个物体晶莹而透出里面的橙红而模糊的包含物——像一个装着果汁的冰球。
“站远一点。”那人拿出藏在身后的铁锹，自下而上地向那个冰球砸去。先是玻璃碎裂的声音，而后很快就被嘈杂的水汽沸腾之声掩盖了。赤红而热烈的浆液迸发而出，在空中四散开来，噼里啪啦地绽放开来，大的液滴迸裂成小的液滴，小的液滴迸裂为更小的液滴，在空气中猛烈地燃烧，绽放。落下来的还未来得及迸裂的血红浆液在冰面上炸裂开来，扬起如浪花般洁白的雪尘与冰渣。空中尚未落下的液滴又在空中与新的冰渣爆发出更猛烈的燃烧——又是一轮新的绽放。

这样的闹剧一直持续了两分钟才结束，还有些残留的暗红色液滴稀稀疏疏地从地上蹦起。
“向你们学的，‘打铁花’”那人说道。
我认出那人，石。是我的发小，是一个很奇怪的家伙。在上学的时候就经常失踪，而且声称自己不是这个文明的人——这一点我是相信的。从我记事起，他就这副模样，以前他看上去是我的哥哥，但现在他看上去是我的弟弟——他或许真的来自其他星球的文明。
“不要再同我开玩笑了——刚刚那是什么？”
“是熔融态的钙，过去技术水平低的人类无法提取那么高纯度的钙，也不能让它的熔融态在地球环境中保持稳定，于是选用了技术要求水平更低的铁——但你看得出来，钙花确实不如铁花好看。”他的语气略有遗憾，“我们真的很想学这样的技术——比想毁灭这个文明还想——你们这个文明，真是辉煌而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