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行舱(18)
“你是冷娟?”中国人问。
杨与毅从屋里出来,站在冷娟身旁,习惯性地保护姿态,大概准备一挑三对抗眼前三个陌生人。金黄头发的欧洲人从兜里掏出一把手枪,“砰”一声照着杨与毅脑门开了一枪。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响,杨与毅向后倒在了地上,脑门上多出一洞,只有一缕血线从洞口流出来。
冷娟全身紧缩,僵成一段石头,张开了嘴却发不出声音。眼前发生的事情超乎寻常,因而不可能是真的。两个欧洲人站到她的身后,其中一个在她后脑勺轻轻敲了一下,冷娟就睡了过去。
她醒过来之后尝试了大约几分钟,慢慢找到了自己的手指和躯干,然后她发现自己躺在一间没有窗户的房间里面。没有被捆绑,也没有人拿机器囚笼或者屏障什么的固定她,她从躺着的石头床上爬起来,胳膊肘大约在石床上搁太久,小手指的麻痹使她差点叫出来。四四方方的一间小屋,有金属的桌子,一块石板床,对面的墙上挂着一盏防空汽灯,古旧的风格。她尝试去开门,铁皮门应手而开,外面是一个类似于大厅的地方,七八个人或站或坐围在一张圆桌前。
桌上有酒和点心,仿佛晚宴过后的茶歇,有几个人在抽烟,包括一个皮包骨头的中年女人。他们都在看着一个坐在吊灯下面的穿工装的姑娘。哪怕是穿着工人装,她的身材仍然好得让人心肝儿颤。姑娘斜坐在一张高凳上,正在跟着旁边一个男人用手打出的拍子唱歌,她唱:姑娘你的名字那么长,长过我的一生,我走过的路,在蜿蜒起伏的山坡,小溪的拍子,和我最后听到的骆驼。姑娘你知道,我爱沙漠里每一头骆驼,有风的时候抬起头,和黄昏一起沉默,无声地咀嚼古老的地下河,河上的城市,宽阔的大路,总在离去和归来的人,如同你一样星光闪烁,你知道吗,我在仰望夜色的时刻就会想起你,我的五湖四海……冷娟跟着大伙一起听她唱歌,姑娘的嗓音干净清澈,又莫名的伤感,想到杨与毅此刻正躺在小院子,冷娟的眼泪就掉了下来。